第六十一章 杀人

种折，算是二刘（刘法、刘延庆）起家前老一辈的将门……其中，杨氏早在老年间便离了关西，不过后来杨老总管认了宗，他孙子杨沂中如今又是官家身前的红，倒算是又续上了；最显赫的种氏不必多说，靖康中，老种经略相公和小种经略相公一并殉国，倒也算是轰轰烈烈；至于折氏，整族都降了，只有一个折彦质在蜀，只是文官身份，也基本上算是绝了……而你们陕西姚家……”

言至此处，言语开始变得断断续续的吴玠连连摇。

那姚定也颇显尴尬……靖康中，姚氏其实并未绝，姚古战死，可姚古之子、昔靖康中东京城下的都统姚平仲却在一击不成后策马狂奔，一路逃到了蜀，消失的无影无踪，从此不知死活。

其实，早在南阳时，便有不少给赵官家推荐过这个，毕竟此老早就是宋军都统嘛，但赵玖却根本懒得理会，后来得急了，便跟周围说起了胡话，说什么孙元良、什么荒木道粪，什么这种事他见多了，此胆气已丧，根本不可能再有用云云……虽然不知道孙元良和荒木道粪具体是什么典故，但意思却清楚无误，朝廷也就当此死了。

“这样好了。”吴玠叹息之后，正色对姚定言道。“既是你部中取下如此大功，不能不专门赏你，我如今是经略使，便额外提拔你做个兵马都监。”

姚定先是目瞪呆，继而狂喜。

周围军官，则个个失色，继而一时黯然……很显然，这个提拔过分的过了，尤其是从城中过来查探的王喜，本以为这个都监乃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也是格外不服。

但谁让家是姚家子弟呢？今还有如此走运的功劳？

而除此之外，吴玠昨表现、今姿态都有些怪异，这倒是让心中明显不服的王喜一时不敢多嘴。

“我会以经略使的名义，正式给朝廷和你家中移文，让他们都晓得，陕西三原姚氏对国家还是有功劳的，将来你儿子也会有个恩荫。”吴玠坐在原处，继续缓缓言道，然后突然发问。“可你今到底是溃下来了吧？我亲眼所见，你率数一路逃到我这个坐处后方……没看错吧？”

姚定笑意未减，继而大骇。

“规矩是要讲的。”吴玠继续端坐不动，只是微微努嘴。“昨刚刚说的规矩，不能！”

而随着吴玠努嘴示意，数十名甲士忽然涌出，便在自家主将身前拿住了姚定和数名神臂弓手，俨然早就盯住了特定目标……陡然发生的变故，直接让刚刚还在为赏赐喧哗的军寨渐渐销声，很多根本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但也惊吓一时。

恍惚间，唯独远处山中蝉鸣隐隐浮现，配合着空气中的热，继续躁动不停。

“经略！”

姚定早已经惊骇到脑中一片空白，只是任由那些吴玠亲卫将自己捆缚起来，而片刻之后，居然是刚刚还在妒忌的王喜心下拔凉之余，硬着皮上前求。“今无论如何都是打赢了的！何必如此呢？”

“打赢个！”吴玠将怀中佩刀狠狠掷在地上，却是终于大怒。“若不是那巧合一箭，今山上所有都已经是死了！你王喜怕是也只能哭一场，然后从城南逃了！”

吴玠彻底发作，加上昨约定，所有俱皆骇然。

“你们自己看看这个地势好不好？！”空着手的吴玠站起身来，一把揪住已经被反捆住双手的姚定，将对方拖拽向前十几步方才停下，却又团团转身，指着山前阵地与身后军寨气愤难耐。“这个地势，这个军资储备……我从年后那次大败便开始准备的……就站在这里放箭，只要我们自己咬牙不退，金军不死上五六千，怎么可能攻上来？便是此番金军撤走，不也有受不住伤亡的缘故吗？为何要退啊？我就不懂了，从太原到跟前，从老种经略相公到我吴大，一次次的，你们到底为什么要退啊？你们不是吗？金军不是吗？若是太原还不知道退了的后果，今你们难道还不知道吗？不知道退了才是死路一条吗？！”

吴玠放声质问，军寨前线鸦雀无声，而周围军官自王喜以下，根本无敢应。

至于姚定，此倒是几次张欲作辩解，却全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没错，就是这个道理！跟金打了那么久，早就不是靖康中的形了，眼下所有都明白，站在这里不停的箭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金离得越近，杀伤越有效，转身逃走，只会被金摸上来拿下整个军寨，到时候死掉的概率更大！

但是，道理归道理，当披甲的金军顶着伤亡摸到半山腰，当金军的重箭开始起效后，他们还是忍不住心中惶恐，然后还是忍不住转身逃离……就好像之前一次又一次一般。

黄河畔，一万被金军五百骑像撵鸭子一样撵到去跳河，然后还是完颜娄室心软下令救！

淮河畔，也是一万多被金军几百骑撵到跳河，气的赵玖不惜一切杀了刘光世！

这些军士，都是正式编制的宋军禁军，且不说武器差不差，便是武器装备再差、便是这些士卒军官再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