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店论（熊叔三十岁生日快乐）

“当然不妥！”胡铨严肃相对。“我在刘子翚那里知道了胡经略父亲胡安国面圣言语，甚觉大谬！”

刘子翚是枢密院都承旨刘子羽弟弟，言论自然可信，而胡铨是太学中的风云物，与之年纪相仿的刘子翚也与他有所往，告诉一些政治上的秘辛也属寻常。

于是，这店中再度有些安静，不少都竖耳倾听，唯独角落中那对父子充耳不闻，只是低用饭如故。

“怎么说？”还是晁公武率先按捺不住。

“官家问他眼下局势该如何应对……什么守住东京、提拔忠良、选用才、军事为先，倒也称得上是道学名家之论；劝导官家亲自祭祀皇陵、多开经筵、提防官吏结党，也算是言之有物……唯独说到最后，此居然力劝官家养气！”胡铨终于面露嘲讽。“官家问他什么是气？气有何用？他说，气便是道，养气便是养道，而用兵之胜负，军队之强弱，将帅之勇怯，都与君所养之气有直接关系，若官家养的一身刚气，则政令通达天下，蛮夷宾服，四海安定……简直荒唐！”

话至于此，胡铨已经渐渐怒气起来，偏偏座中几对于什么道学名家中之‘气’明显存了几分小心，似乎还真有信，却是使得这胡邦衡彻底怒不可遏。

只见其直接将手中筷子拍到桌上，厉声作色，一时便引得满店一起惊住：“如此荒唐，偏偏刘子翚居然也觉得这什么气有用……要我说，若是将来官家身旁俱是劝他养气的这般废物，然后官家也真去养什么气，不要说收复两河，怕是东京也要二次没了！”

这番言语，终于惊得角落那两一起抬，但片刻之后，以那老者为先，还是一起低缓缓用饭。

“确实荒唐。”最年轻的虞允文也面色红起来。“将帅的勇怯，在于官家能否赏罚得当；军队的强弱，在于军械粮财帛是否充分，士卒是否练得当；至于用兵之胜负，在于观天命而尽事……真若有养气的功夫，还不如去河堤上帮忙疏通一下汴河呢！怪不得胡经略久从官家，却是天下公认的不知兵，摊上这种父亲从小教养，若是知兵便怪了！”

“我意已决。”胡铨眼见着除了虞允文外，其余多有犹疑之色，却是忽然起身，并凛然四顾。“待三后殿试面圣，我拼了这次前途，也要直抒胸臆，以正视听！”

周围愕然一时，却无敢劝。

“我也如此……”虞允文大概是难得喝了几杯，加上过于年轻，不免振奋响应。

“你不必如此。”胡铨严肃相对。“允文，我自问有识之明，早就看出来你虽年轻，却是个胸中有丘壑的，非比我多半能耐都在文章与嘴身上……我若能此生做个御史中丞，你便是宰执之材……故此，三后我自为之，而你当修身养，潜心仕途，以待将来……须知，国家危在旦夕，官家心思牵扯天下万众黎民，你我既存济世之心，又岂能将官家身侧之位徒劳让给那等迂腐误国之辈？”

这番言语既出，在座学生再无敢中立，纷纷起身表态安慰，便是角落中那对状若父子之也终于愕然抬，失态许久。

就这样，一群力过剩的太学生，一顿饭折腾了半，终于散去，却不知道又去什么地方放了，而一直此时，角落中的那对好不容易吃完一顿饭的父子也才终于首次开。

年轻一些的，也就是胡寅的堂弟兼养弟胡宏了，小心出言：“爹爹，咱们还是去汴河堤上雇一个会做饭的吧？”

那年长一些的，自然是胡寅的养父兼亲叔叔胡安国，也是所谓教官家养气的‘迂腐误国之辈’了，却又摇不止：“国家艰难，河上也辛苦……此番官家不信我的学说，几位宰执也说我的学说荒唐，我本想归乡教书的，唯独秋后战事不明，不可以轻弃君父，方才留下受了馆职……当此之时，咱们父子手无缚之力，不能助国，随便将就一些便可，何必再费力？”

胡宏欲言又止，却只能顿首。

ps：首先要感谢第七十萌，无论如何，都要首先感谢上萌这种对作者和读者本身而言都代表了最大支持力度的事，虎皮金刚葫芦娃，也是老书友了……拜谢。

然后，今天是熊叔三十岁生……本来不想祝他生快乐的，因为他这已经是有家有老婆，甚至儿双全还有幽灵熊（如果没记错）的了，而我与他同岁，却只是个租房子住的社恐单身狗……不免泛酸。

但半夜酸完了，还是得祝他生快乐，然后再去拿瓶肥宅快乐水安慰自己。

最后，祝天下所有书友都走上现充之路……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