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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杯,却都如张荣一般渐渐面色不渝起来。
甚至,其中多有粗鲁无文、肆无忌惮之辈,以至于想到哪说到哪……
“哥哥真要去东京受招安?”一饮到三分醉意,却是忽然冷不丁挑开了事端。
“还招什么安?”张荣闻言面色不变,或者说他那张黑脸也难见变色。“前年的时候咱们不就受了招安吗?俺做了镇抚使,你们做了统制、统领,如老萧他们兄弟几个还都做了知县。”
“老五不是这个意思。”
又一带着酒气
脆直言,却坐得距离张荣更近,几乎只在左右手,乃是张荣心腹军师,唤做尤学究的一位。“哥哥也何必推辞?前年的时候,那大宋官家只在淮上被困,天底下
的跟啥似的,借他的名号联络周边官军,好撵走水泊边上的金狗,受了招安,乃是权宜之计。可今
,这大宋官家就在东京,而岳太尉又领着大军绕到了咱们前
,若缓一些,自可取了兖州,将咱们包在里面慢慢调制;若急一些,眼下便是个被围住的局势,那岳太尉若心黑一些,直接将咱们火并了又如何……”
“你这厮也知道咱们被家包住了?”平素
笑的张荣冷冷打断对方。“你说的这么清楚,这么多,是劝俺去东京呢,还是不想俺去?”
“当然是不想哥哥去!”那尤学究恳切相对,却急的眼泪都下来了。“俺只是想说,此去东京,假招安可就变成真招安了,届时一个调令将咱们兄弟拆到天南地北都无法的,而哥哥也好,俺们也罢,再想这般肆意快活就不成了!”
“可局面就是这样,又能如何呢?”张荣闻言也是一声叹气。“真要是装不懂,强着不去,若家岳太尉那里接了圣旨来剿咱们,咱们真就能守住东平?”
“大不了回梁山泊!”之前第一个开的
猛地摔下酒碗,拖下衣服,露出胸膛上一撮黑毛,便在帐中发起酒疯。“进了水泊,上了梁山,便是咱们的天地,除是飞过来,谁能奈的住咱们?”
听得这般酒话,帐中不少都微微蹙眉,而那尤学究听到这话,更是在座中忍不住拿酒碗敲桌子:“老五你这混厮,非说什么除是飞过来?你不知道岳飞就叫飞吗?说出此言,怕是要应验的!”
帐中轰然一片,愈发杂。
这个说神仙,那个说龙王,这个喝酒,那个拍案,你论军事,他讲天意,却是越闹越不堪起来……闹到最后,粗俗嚣张者,已经喊出了打到东京去,让哥哥做官家的号;而畏缩不满者,也渐渐不耐,继而冷言冷语起来。
而眼见着越闹越离谱,张荣听得不耐,却是忽然站起身来,一脚踹翻身前之案,哗啦一声巨响之余,更是拔出刀来直接到身前湿润地上。
帐中这才即刻安静,一时只有帐外雨声、蛙声不停。
“都别说这些废话了!”张荣着上身、披着一件绸缎坎肩,立在那里昂然顾盼,冷冷相对。“说跟官军、跟
家岳都统打的,都是混账玩意!你们掏心窝子问问自己,若真有打赢的局面,俺何至于想着去东京?这般胡闹,将兄弟们的
命放在何处?若是想打仗的事你们说了算,先火并了俺再来提!”
帐中最少三成之一时凛然。
“还有那些说怪话的,也莫以为俺老张不懂……你们跟去年一次败仗便离弃了俺的那些不都是一个心思吗?从水泊里出来,当了一县一乡的官,有志气了,便不愿意再回水泊过苦
子了。”张荣继续冷冷扫视帐内。“所以一听回梁山泊便心里膈应!可俺老张看你们也膈应!”
帐中又有三四成之各自惶恐。
“但膈应归膈应,俺却不怪你们。”张荣忽然叹气。“只因你们就是这点天地,或是眼里只有躲在梁山安乐;或是想着一朝招安,光宗耀祖……可你们这些鸟厮,可曾想过俺老张的天地?”
这下子,便是尤学究那些也都小心翼翼起来,只是束着耳朵来听。
“老五。”张荣指着那个之前脱了衣服,喊着要打到东京换官家的正色言道。“你记恨官府,记恨大宋,俺就不记恨了吗?当年为什么落
?还不是当
那个修道的老赵官家在东京要运什么东南的花石纲。好多块石
,一船接一船,直接塞满了运河,运河不够便走泗水,从咱们梁山泊转济水过去,结果泗水
那里窄小,渡的极慢……为了那些石
,不许打鱼,不许摆渡,连着数月,都要饿死
了,便公推俺做了个
,去跟县中知县说,知县没遇到,只是值
的都
见了面,却一顿板子打下来,又把俺下了大狱,大家气不过,便劫了狱,救了俺,杀官造反,这才上了梁山!这种事
,你老五
声声不忘,俺就能忘?”
那老五面色黑中发红,欲言又止,只能低。
“但俺比你强的地方,比这些当了官就忘本的强的地方,却是俺从未忘得事
根本。”张荣忽然语调重新激烈起来。“俺从一开始便记得,做这个梁山泊大
领,根本上便是要保住周边百姓打得了鱼,种得了地,不至于什么官家拿无数
命换石
的时候徒劳没了
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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