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潇洒送日月

傻了的薛丰，不由微微吸气发笑，却又音发颤。“若我是他，遇到这种中丞，早就一刀杀了，何至于留下来祸害天下？”

胡寅连双目都已经涨红。

而曲端却理都不理牢内之了，只是对吴玠继续言语：“大吴，你看到没有……我从军二十载，你从军十七载，为国家出生死，多少次豁出命，却只是一个都统、一个都监，而这等，只因为读的几句书，虽于国家无半点用处，却能三十岁便能做到半相，还能一言定你我生死……何其不公？”

吴玠欲言又止。

但曲大却旋即摇，自己更正了说法：“不对，若说读书，你跟我也都是读过书的，我还能作诗吟赋，为何不见四十岁做个枢密副使？这种十之八九是靠着在官家身前亲近，才得高位的，而今你们兄弟却将我的命给了这种？”

莫说吴玠，牢内外其余全都不知道该如何接了，而胡寅这个当事偏偏早已经气息不稳，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也罢。”曲端再度叹气，却似乎是冷静了下来，然后扭相对牢内的胡寅。“我曲大自诩将才，自问忠忱，若遇到正经大臣，自愿辩驳，但遇到你这种，却是辩都不愿辩的，你说我是造反便造反好了，想寻借杀我便杀了好了，我都无一言……只是有一句话要告诉你，我与王庶、王燮之间，谁是误国之辈，谁又是废物无能之辈，然后又是谁拼尽全力稳住了关西半壁，关西五路百姓士民自然知道，这关西五路河山也自然看的明白……你这种须堵不了悠悠之！而昭昭史册，将来也自会与我一番代！”

这个时候，眼见着万俟卨遮面不语，胡寅气息依旧难平，吴玠却是终于上前一步，第一次朝着气息不平的胡寅单膝下跪：

“中丞，曲大的罪过清楚无误，却只在他跋扈惯了，想要除掉王庶独揽兵权，却绝非是谋逆之，否则早该有所串联、提防，今如何轻易至此来见中丞？只请中丞不要因为他言语冒犯，便直接处置了他……”

不知为何，一直掩面的万俟卨几乎想笑：“吴都监，我只问你，便是这位曲大将军如你所言，并无造反的心思，然后我们今复强要杀了他……那杀之固然冤，但依着他这种为，难道不能再加一句咎由自取吗？”

地上的吴玠竟然无法反驳。

倒是曲端，见到不是那年轻中丞说话，不由冷笑：“尔等文臣，皆是如此视我等前方武将为芥吗？我若不反，堂堂大将，尔等虽可冤杀，却不可轻易折辱……”

“刚愎自用、跋扈无度，轻视同僚、羞辱上司，动辄违背节制，出大言自诩，却没有半点战功……谈何折辱？”万俟卨也在牢内冷笑相对。

“你们这些文臣也配说战功？”曲端复又大怒。

“南阳如何守下的？鄢陵长社谁打的？”万俟卨凛然指斥。“你在陕北蹉跎之时，却是被你作诗嘲讽之在中原血战，将金整个逐出了河南！你也配在我们二面前说战功？！”

“南阳是你们二守的？鄢陵-长社是你们二打的？”曲端愈发愤恨。“若是你敢当面应一句，敢问置韩世忠、岳飞何处？而且你们自诩鄢陵-长社大胜，说是全灭了十几个猛安，却不知道其中到底杀了多少金，有没有杀良冒功？”

“曲大！”吴玠也被曲端气疯了。“金军逃出河南是假的吗？完颜娄室放弃进军转向河东是假的吗？你这般，今死了，也活该死了！”

“你懂什么，我难道怕死吗？”曲端依旧不惧，依旧振甲相对。“只是要告诉你，中原胜则胜，但未必有如此大胜。且中原得胜，关西上下便不辛苦了吗？如何赏赐出那么多太尉，却对关西吝啬官职？还不是因为那边挨着官家，都能做幸进小！”

“既如此，你也去挨着官家，做个幸进小如何？”许久没说话的胡寅忽然出言，却不知何时已经冷静了下来。“我胡明仲不知兵，朝中总有知兵，你说我不配说战功，朝中总有配在你身前说战功……来时官家许我有一份专断安排，我可着最大规格与你，许你去东京官家身前，做个御营副都统怎么样？”

吴玠长松了一气。

曲端微微一怔，却旋即摇再笑：“不过是怕在此处杀我动摇军心，所以哄到东京去杀罢了！”

一旁一直没吭声的吴璘都觉得受不了了：“曲大！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天下事都要你来做才行吗？真要杀你，就凭你刚才那番胡言语，中丞强我们兄弟在此处动手，你真能活？”

曲端张还欲嘲讽，那边吴玠却是脆起身推搡起来：“曲大，你莫要得寸进尺，朝廷在中原大胜，心依附，真要杀你，何须如此旋转？中丞也好，宇文相公也罢，真要杀你，你并无半点侥幸。而且等到了东京，便是官家做主，官家便是要杀你，那也是圣意了，与胡中丞再无关系。”

话说，曲端虽然号称能文能武，但在吴玠面前还是不够看，何况还有吴璘在旁？所以，双方胡推搡两下，曲端便被直接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