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梳通上下（上）

而是继续自顾自言道。“朕听说，你在你军中，驱士民为卒，士民不许，你便要他们两两互搏，以定生死，然后死者弃地、生者为卒……朕今当以其之道还治其之身！”

张遇终于动容，却又有些难以置信之态，其身后三十名军官也都颇露讶然之态。

文官们自然也是各自讶然，他们不是不想劝谏，而是一时遭遇反转……原本是想劝赵官家不要过于掉份子之类的，此时却担心这张遇万一能活，反而弄巧成拙！

难道因为赵官家一时兴起，便使得如此卑劣逆贼得以偷生？这可是让南阳诸臣受尽了苦的那个逆贼！

这事太过分了！

只是，今不知为何，所有都存了几分小心，不到赵官家最后说出‘生者得赦’之类定论，居然无一出列，尤其是他们看到此番随官家一同来河的御史中丞胡寅、翰林学士林景默这二都束手无言，安坐不语后，就更是存了个小心。

而就在下面文武各怀心思之时，赵玖却已经指着张遇身后众犯相询：“尔等三十，乃是朕让杨统制专门挑出来的，皆是张遇用那法子选出的，都经过一次这等事，应当知道规矩吧？”

这群张遇部军官自然叩首以对，却又截然不同，有纷杂求饶，有却称圣恩，而立在前面的张遇也稍露笑意。

“那就下去吧！”赵玖也不再耽搁，而是挥手斥退。“你方三十，算是一窝，张遇自是一窝蜂，这一窝蜂与一窝，今只能有一方活下来……活者得赦！”

此言一出，检阅台上，色变。

文官们和大部分武官皆是接耳，俨然是一番‘果然如此’之态，甚至有笑出了声，那三十则是大喜过望，不过也有部分武将，尤其是那些东京留守司出身的武官，不由面色凛然，继而小心起来。

当然了，张遇本也是面上瞬间没了血色，他知今到此为止，有心趁机在这台上喝骂两句，壮些血涌之气，但刚要开，与他拴在一起的那三十名部下便迫不及待往下方而去，居然将他生生拽倒，然后硬是拖着他翻滚下了检阅将台。

待下了台，了甲士阵中，自有班直将一些短刀、匕首、棍投下，那三十或得了兵器，割开绳索；或来不及去抢兵器，直接连着绳索便将张遇按住。

然后众一拥而上，宛如群狼噬，几乎是片刻之间，便将这一窝蜂给捅成了一蜂窝！

而张遇今从到尾，甚至都来不及说一言，喊半声，便沦为一块烂。

三十得以赦免，归为军隶，自是感恩万谢而去，而地上那块烂却不免影响大家食欲。

而检阅台上陷了诡异沉默之中片刻之后，正当东京留守司统制官马皋在几名同僚的目光流之中一时按捺不住，准备出列上前之时，忽然间，他身侧一却比他更早咬牙出列。

众看去，却正是东京留守司统制官王善……然后，各自心动。

“王卿有话要说？”赵玖似笑非笑。

“官家！”春午后渐渐起风，王善额汗水微沁，却是勉力相对。“官家，张遇罪过极大，落到这个下场，也是这厮活该！但昔他也是与臣等称兄道弟之，既然死掉，臣想为他收尸！”

“你倒是颇讲义气。”赵玖轻声感叹，却又看向了不知何时已经起身的万俟卨。“万俟卿竟也有话说？”

“官家！”

万俟卨赶紧出列来到王善身侧，拱手行礼后便昂然相对，望之正气凛然。“臣以为王统制所言荒谬至极，张遇这贼厮，本罪无可赦，而其迫良家士民生死互殴，驱赶百姓填沟为一棍汉，却已经违逆道，堪称惨绝寰……故依臣看，今官家以其之道，还治其之身，虽称绝妙，但犹然不足！正该悬其尸，传送诸军，以为后鉴！”

王善张欲言，却无声息。

而万俟卨一言既落，却又接连不断，指点不停，器宇轩昂：“非止如此，如王善等辈，昔为贼，亦多有军纪不治之恶，随后虽有宗留守招抚言辞，不该再行追究，但今为如此恶贼回护，显然贼不改，臣以为当罢其军职、收其部属、贬为庶，以儆效尤！”

王善赶紧下跪低请罪。

而周围听着，四位宰执带，个个坐在位中，宛如木雕，引得所有文臣各自凛然。另一边，几位帅臣面面相觑，有心想开，却在偷瞥了一眼赵官家后，各自老实如常，而见到自家主帅无语，韩、张、李、岳、二王等部，也都纷纷肃然不语。

唯独一波没了绪的东京留守司诸官，在换了许多眼神之后，愈发惊恐，然后马皋带，除了郦琼以外，十几名统制一起出列叩首，却是一起为王善求，声称要用战功换得官家饶恕王善……惊得对面权邦彦和郭仲荀几个东京留守司文官一时尴尬到惶恐的境地。

赵玖微微失笑，便要说话。

却不料，万俟卨丝毫不惧此等场面，反而立在那里，继续凛然相对：“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