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两层

城墙打击范围后，城墙上的弓弩复又在出台的旗帜指挥下朝着指挥官指定的特定方位有序发……扛着云梯飞速前行的‘张遇军’多数只有一块木板，只有极少数目才有一身皮甲，所以各个出台只是一密集攒，便有不少云梯直接被抛落在地，刚刚成军的健壮民夫更是迅速逃散。

但见此形状，督战的张遇部亲兵与北面大营主管完颜拔离速部的直属猛安却纵马上前，用砍刀和马蹄迫这些重新上前，并要求举着盾牌、列着阵势、且有一定披甲率的张遇部的主力士卒也不要再犹豫，而是即刻跟上……因为还是有部分云梯靠着数量优势近了沦为冰壕沟的护城河，正准备翻过这道冰壕沟。

而按照绝大多数城池的防御设计，壕沟、或者说护城河后面应该便只有一高的羊马墙（城墙外、护城河内的矮墙，以战时城外居民存放牲畜得名，是中古东亚城池标配），只要翻越这道矮墙防线，便能进城墙前的最后一段约三十步到五十步宽的平坦区域，并从这里尝试用云梯攻城了。

相对应而言，面对着装备严整的敌军主力部队出动，城上的出台立即有所警觉，而在各个出台上队将们的指挥下，城墙上的弓弩也开始集中攒这些装备更优的士卒。

克敌弓、神臂弓，甚至小型床弩，都不再吝啬箭矢，张遇部主力迅速遭遇到了大面积伤亡。

非只如此，完颜拔离速的亲卫猛安，也由于督战过切，驰程之内，被宋军忽然一阵密集攒，当场杀数十。

见此形状，望楼之上，不少终于松了一气，便是吕颐浩也有些悻悻然。然而，城北不远处，完颜兀术以下，数十金将冷冷看着这一幕，却都无动于衷。

实际上，这些金的所有注意力几乎都还在那些云梯上，都还在留心到底有多少云梯成功抵达冰冻的护城河，又有多少能成功翻过羊马墙？甚至有已经开始估算，需要一次投多少云梯，才能确保整个羊马墙沦陷，然后被推到，最后发动鹅车驶过去撞城门？

而片刻之后，眼见着一架云梯轻松借着河岸与羊马墙的遮护，从护城河底轻上岸，又被张遇军士卒轻松从矮小的羊马墙上掷过去，而养马墙内却居然没有宋军露面迎战，金军将领几乎是齐齐望向了四太子完颜兀术……无他，护城河与羊马墙身后、城墙身前，这一段距离由于上方有叉火力支援，所以素来是背城而守的最佳地段，而派兵出城作战，本是守城常规手段，甚至是最有效手段。

实际上，便是当靖康之变，东京城内也屡屡兵马从羊马墙后出击，可南阳明明士卒粮秣俱全，却居然没有派兵出城作战！

天底下哪有守城而不出城的？

四太子完颜兀术明显怔了一下，似乎也有些难以理解，但几乎是立即，此便朝身侧左手第一的完颜拔离速努嘴示意。

而完颜拔离速得到示意，也是即刻挥手，让自己麾下两个正在候命的猛安立即上前参战，那两个在高台前列阵的真猛安得到军令，也丝毫没有犹豫，即刻弃马，朝着弓弩密集的南阳城墙发动步战，准备参与攀城。

“这宋的羊马墙有些不妥。”

两个猛安的部队一走，眼见着又有数架云梯被架过了羊马墙，而城墙上的宋军依旧保持着某种过分的从容与秩序，万户韩常第一个表达了质疑。

“确实不妥。”

年长一些的赤盏晖也捻须下了定语。“却不只是羊马墙……一开始便有些不对劲，城中准备的这么早，必然有砲，但从第一到现在，却未见有砲石飞出。”

“不错。”韩常眯着眼睛接道。“便是想省石弹，或是不愿太早露出砲车位置，以便以砲制砲，可城上出台处那些个砲车为何不用？先是砲车不动，复又坐视我军填河翻过羊马墙，必然是有其他倚仗。”

“为何不能是城内宋国文官又犯糊涂了？”完颜拔离速似笑非笑。“听说当在东京，城墙上有放砲砸二太子军营，却被自家当众处斩……宋军中的不妥，那还算是不妥吗？”

“那是之前的赵宋官家畏缩如鼠，一意媾和的缘故。”完颜兀术终于开，却是直接否决了拔离速的猜度。“南阳这个赵宋官家，不是那种蠢货！”

完颜拔离速既没有反驳，也没有赞同，而是即刻闭嘴……他反正是想明白了，自己在这位四太子身前是讨不了好的，偏偏家又是四太子，又是都元帅府的元帅左监军，那不如非力合作就是了。

而拔离速既然闭嘴，其他也多无趣，只是静静待前方战况变化。

但是，问题就出在此处，随着金军根据所谓进展不断投部队，前方战况居然毫无变化……

民夫们为了活到今晚吃一饭，继续豁出命向前奔跑，或是背着土筐与尸体去填沟，或是顶着木板去抗云梯，最多因为张遇的主力部队与两个猛安的金主动参战减少了相当的伤亡，其余却依旧如常；

张遇部的士卒为了赏赐，也为了躲避督战队，鼓起勇气冲向护城河，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