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269

“总兵大，杨某有一些思量，还请大静听，玄德公忠君民，有仁德之名，武侯从龙川，亦是体恤百姓，民如子。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自古新朝立，无不篡改史书，攻讦前，唯武侯、关公这种民心之改无可改，流芳百世！总兵大，如今狼烟渐起，眼见百姓要饱受兵戈之苦，南阳千年名城即将被战火吞噬，不知何等作为，才能算是民如子，身后尽享万民朝奉呢？”

谢宝胜只是冷冷地看着杨鹤汀，却是一言不发。

杨鹤汀默默地看着谢宝胜，缓缓地抬起手来，拱手施礼道：“总兵大，关二爷忠义两全，天下无敌，终究抵不过岁月侵蚀，时事变迁，终究损于小之手，败走麦城。武侯算无遗策，用兵如神，终究算不如天算，寿数有终！秦王汉武功高盖世，终究挡不住子孙无知，后继乏力，自古王朝更迭数不尽数，或天灾，或祸，或强敌外来，或内忧并起，此乃天意，不可违！谢总兵，你觉得，你守住这区区南阳城，便能救社稷于水火，挽大厦于将倾么？”

谢宝胜面无表地看着杨鹤汀的双眼，缓缓地拔出佩刀，轻轻地放在了杨鹤汀的脖颈上。一阵冰凉渗透了衣衫，随着奔腾的热血把一丝寒意带了杨鹤汀的脑中。

“杨鹤汀...你也是读书，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这话，你该明白！”

“鹤汀自然明白，但总兵大当知，朝廷的饷银从何而来？”杨鹤汀毫无惧色地回看着谢宝胜，“清廷孱弱，外有强敌环伺，内有忧患在侧，却毫无奋发图强之意。本，自明治以来励图治，如今已然骑到了大清帝国的上，马关条约，李中堂呕血而亡，总兵大难道丝毫无感？左宗棠，张之，乃至现在的盛宣怀，奋身救国的为何皆是汉臣？满清勋贵执掌天下权柄，却如蛀虫般侵蚀着国家本就残不堪的骨血，敢问谢总兵，你拿的，到底是朝廷的饷银，还是天下百姓的血汗！你到底是该对朝廷尽忠，还是对天下百姓负责！”

杨鹤汀的话，如同一记重拳，直击谢宝胜的命门，汉臣、满，这自大清立国以来始终无法平衡的矛盾，是萦绕在每一个汉臣心中挥之不去的霾。

自僧格林沁战死之后，满竟再无一可以独挑大梁，苟延残喘至今，唯靠一众汉臣在续命，可端坐京畿尽享荣华的，却仍旧是一众混吃等死的满清勋贵。

谢宝胜的脸上渐渐浮起了一层怒色，动了怒，杨鹤汀反倒心中有了底气，他朝着谢宝胜缓缓地拱起手，沉痛地说道：“谢总兵，天下倦清久矣，若是谢总兵不信，请看看南边，半壁河山皆已独立，民众拥护民主，呼唤新生，他们，才是这个国家的根本啊！你身为军，该捍卫的，是天下百姓，是国之根本，而不是一对只知道枯坐在朝堂上的孤儿寡母！”

“杨鹤汀！你放肆！”谢宝胜怒斥道，手上的钢刀愈发用力了。

杨鹤汀却是毫不退缩，反倒刚往前走了两步，“我放肆！谢宝胜！你到底是要做满清的孤臣，受万唾骂，还是要为民请命，顺势而为成为万敬仰的名臣！你可要想清楚！”

钢刀在杨鹤汀的脖颈下留下了一道不浅的伤痕，鲜红的血顺着寒凉的刀刃缓缓流淌出来，划过刀身，滴落地。

一旁的张堂文和钱玥娥紧紧地攥着彼此的手，大气不敢出地静观着眼前这两个互不相让的，气氛似乎就在这一刻凝固了一般。

许久，谢宝胜苦笑着，缓缓地放下钢刀，狠狠地了亭子外面的泥地。

谢宝胜长舒了一气，放眼眺望着四周，望着远处高耸的南阳城墙，望着这卧龙岗上郁郁葱葱的竹林，望着顶上这万里无云的蓝天，他有些恍惚了。

带兵之，当善断。

可今，他是真真正正地犹豫了，行伍几十年，没想到临到了却碰上这么个让左右为难的抉择。

谢宝胜转过身去，缓缓地走到庐，望着左宗棠题写的那副字，轻声念叨道：“文章西汉两司马，经济南阳一卧龙。出处动关天下计，庐我也过来...过来...左公，教我...”

杨鹤汀的脖颈上仍在缓缓地淌着血，却顾不得擦拭，他缓缓走上前来，望着庐内的诸葛亮金身，“谢总兵，固守南阳，你为清廷尽了忠，清廷却不会因为这一城的得失而苟活，天下大势也不会因为你一之举发生任何改变。但是，南阳城中数十万百姓，会因为你的决定，身陷战火重围。战火一起，有几可独善其身，又有多少生灵涂炭，谢总兵在南阳任上，兴民利，除盗匪，官声显赫，清正廉洁，远非文策之徒可比拟，南阳称总兵‘谢老道’，既是调侃，又显亲昵之，难道谢总兵就忍心为你一得失而葬送这么多命么？何况，百姓含辛茹苦数十年，全部家当尽在城中，一朝城，付之一炬，千家万户转眼一贫如洗，便是逃过了兵灾，还能躲得过饥荒么！”

谢宝胜紧皱着眉，也不回地怒喝道：“你别说了...”

“我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