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红脂香

燕天师更是三十年前的金科状元，才旷古烁今。如此文武双全，还曾立下平定魔教之的不世大功，放眼天下，再无第二。又急流勇退，辞去国相之位，转任天师，专心炼制长生天丹。自古名臣能将少有善终，唯有燕天师受天子宠信至今，我愿称天师古今第一。”

柳泉愕然道：“没想到商大如此推崇师叔。”

“那是自然。可惜我才有限，无论文武，不及燕天师十分之一。当不了天师第二，便只好做天子最忠心的狗。”商驰晖叹了气，神却不见一丝失落，“好难做，忠犬易当。不需要为主考虑太多，舔得主开心高兴，就是好狗。做狗没什么丢脸的，这世道，不如狗。贫者天下无立锥之地，天子之狗却能身着朝服出金殿。”

说至此处，商驰晖见柳泉面色愈发难看，转而道：“贤弟或许现在会不服气，那是你在书院里过得太顺当。每个年轻时，都曾将自己想得自己豪气云，百折不挠。可真历经江湖风波，到了二者选一之时，做出的选择可就……”到这顿了顿，露出一丝意味长的笑容，又说：“为兄不及你才学广阔，只知有句俗语叫‘良药苦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望贤弟自己思量。”随即不理柳泉，加快脚步，大步往前。

柳泉脑子里混沌一片，脚步愈发慢了，被巡天监之一个个超过，等到回过神来时，已不见任何同伴的影子。大街上行熙熙攘攘，有一个小贩走过来拉了一下柳泉衣角，眯眼笑着说：“这位少爷，要不要买些胭脂水送姑娘？”柳泉看向小贩，只见他面相还很年轻，眼角嘴角却皱纹遍布，不知是得了什么病，还是每天笑得太多，挤出来太多细纹。小贩见柳泉不说话，笑得更灿烂了：“少爷？我家卖的腮红最为鲜艳，配肤冷皮白的姑娘再漂亮不过，您买一盒还是两盒？”

“两盒罢。”

柳泉从怀里摸出两块碎银扔给小贩，又从点哈腰道谢不已的小贩处接过两个小小的红盒，揣进怀中，继续木然走在大街上。

将军府，戴夫给众讲起了前几天回娘家听说的趣事，有“月儿舅舅买了驴，和骏马拴在一个槽上，晚上竟尥蹶子踢断了骏马后腿，然后被外公宰了吃掉”，还有“附近村里一母猪不知怎的上了树，还卡在树杈上，村们弄不下母猪，脆一把火烧了树，做成了烤猪分而食之”，本来已经冷寂的会客厅，逐渐有了不少欢笑，最后满堂热闹，仿佛巡天监的不曾来过一样。戴万山不时跟着笑几声，然后又陷一阵忧虑。

这时，黄胡子将军回到了会客厅，说：“嫂夫，兄弟们已经按你吩咐把桌椅好了，不知什么时候开饭啊？”又看往左上首，道：“我以为巡天监的大们也要留下来吃饭呢，原来已经走了，白多搬了二十多把椅子。话说，我刚才在后院看到了一个子，好像御剑堂的应海兰，她什么时候来的府上？”

戴万山说：“昨应大与另一位南山兄为缉拿伐竹客与采茶而来，已在本府住下过了一夜。可惜我三后就要北上天京，无法配合他们行动了。”

厅中郑吉通忽然话道：“不对啊。昨晚我与师父住在了本城天临客栈，那位应海兰大房间就和我们同层，我还见她要客栈伙计去帮她买香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