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章 相府晦暗深如海

李嗣业带领随从来到右相府大门，已经有几个官员手持拜帖站在侧门外，他只好排在了他们后面。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他现在已是从三品的官员，所以身上穿的是紫袍，从成色上看要比正三品的紫袍淡一点。排在他面前的是四五个身穿绯红袍子的四品官，从他们回目光中的犹豫彷徨，李嗣业能够感觉到，这一身紫袍带给了几压迫感。

他们回客气地推请李嗣业先递送拜帖，李嗣业却笑着推拒道：“不必了，不必了，凡事都要有个先来后到，你们先进去，我不着急。”

说不着急是假的，只是他能够预感到，今天的这一场拜访将会挫折诸多，困难重重。李林甫若不是想方设法刁难自己，他就不是李林甫。倒不如摆出持久战的架势耐心去等，他甚至对能否见到李林甫都不抱期望。

这几进去的快，出来的也快，脸上神各异，或是失望或是惆怅。

到李嗣业时，他从袖子中掏出拜帖双手呈送了出去，门房管事看到拜帖上李嗣业的名字后，下意识地抬起多看了一眼，随之嘴角上扬笑容僵硬地说道：“请李中丞随我进去。”

他立刻挥手让燕小四和挑担子的两跟随自己进门，穿过第二道门廊时，值守在门外的右骁卫军官拦住了挑夫，冷声质问道：“担子里面是什么东西。”

李嗣业回笑道：“不过是从碛西带来的一些土特产。”

军官毫无动容：”把担子放下来，我要检查一下。“

跟着他的随从面面相觑，李嗣业给他们示以眼色，两将担子放下，军官掀开了苫盖在表面的麻布，打开袋看了一眼，又朝府中管事点了点，才放他们通过。

府中大管事站在正厢房台阶下，命令府中下接收了李嗣业的礼物，歉意地叉手说道：“随从留在外面等待，李中丞请随我来。”

他跟在大管事身后穿过了前院月门，沿着院落的长廊，却离奇地拐进了另一间厢房中。

这时管事脸上的笑眉眼已经消失无踪，冷淡地点点说：“李中丞暂且在这里等候，右相正在会见外邦来使，稍后才会见你。”

这种话他半句都不会相信，只是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很和气地拱手笑着说：“无妨，右相理万机，我也知道轻重缓急。”

管事生硬地回了一句：“李将军知道便好。”

右相府管事走出房门，伸手拉上了隔扇，他就这样被搁置在了房间里。

他转身打量了一下房间的陈设，只有一扇屏风，一铺毡席和一台案几，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东西。他能够感觉到这无聊的恶意，好歹在房间准备点茶水和书什么的，也好能度过枯燥的时间。

还好他来的时候带了一卷书，正好一坐下来，翻开书册静下心默读李靖的《卫公兵法》。

……

李林甫站在内堂中，手中握着剪刀修剪热带植物的枝条，那些枯萎发黄的叶子被他轻轻地掰下来，蹲在地上埋进了花盆的泥土中。

大管事走进内堂在他身后站定，弯腰叉手禀报：“阿郎，我已经将李嗣业安置在了外院的厢房中里等候。”

他好久没有回答，等将枯叶埋好之后，才抬起轻声说：“我知道了，下去吧。”

管事退走两步，才又折返回来说道：“他带来了两石胡椒，一些檀香木和香。”

李林甫手中的剪刀停顿了一下，回惊疑地自言自语：“这么多？”

“是的。”

他抬起下默想了一会儿，才哼笑出声道：“这个，这是个武夫吗？好像不单单是个武夫，我都不知该如何区分他。说他与太子那拨志趣相投，但曾经的太子党中，没有像这样擅长变通到油滑的地步的，说他是个庸俗无底线的贪婪之辈，但此行事方正也多有才具，那些自诩为清高的读书也不一定有这样的才具，几乎没有前事可依照辨别，他的那些想法好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管家听不懂这一段仿佛云里雾里的评价，只好叉手问道：“阿郎，是不是要提前见见他。”

“不着急。”李林甫淡定地挥手：“暂且先晾他一会儿，不管他身上是有戾气还是傲气，或者有一团和气，晾一晾还是有好处的。

李嗣业坐在厢房中翻阅着书卷，每隔一会儿便抬看看隔扇窗，窗户纸上渗透进来的光线越来越暗淡，房间逐渐昏暗起来，兵书上的字迹也已经看不清了，再凑上去死瞅只会熬坏掉眼睛。

这些相府中的是不是把他给忘了，不给倒茶也就算了，怎么连油灯也不给拿进来一盏，就眼睁睁地看着他在里面摸黑吗？

尽管已经有了冷遇的心理准备，但内心处还是一阵阵地烦躁愤怒。

房间里已经是漆黑一片，李嗣业躺坐在地上靠着案几，脑里正在盘算与李林甫见面的场景，开始酝酿准备好的说辞，李林甫到时候会说什么，他应该如何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