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夜乱

还在城上争夺控制权的突骑施见唐军进城，明白大势已去，纷纷扔下兵器跪地投降，但这座异域风格的城市，依然处在混之中。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白孝德浑身浴血，从突骑施的尸体堆中走出，周围的唐军被他的杀气所慑，纷纷让开了一条道路。

战斗已经结束，他似乎应该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包扎身上斑斑的伤痕。但他已经有了新的目标，在这漆黑的夜幕中朝着城中某个方位而去。

成功夺取城，并坚守着活下来的怛罗斯牧民们也失去了目标，他们使命似乎已完成，明之后，羊群和房子又会回到自己的手中，但此刻血中的躁动因子尚未安歇，他们仍然需要发泄。

没有目标的时候，最好跟着一个有目标的往前走，他们出自本能地跟在了白孝德的身后，朝着可汗牙帐的方向而去。

……

李嗣业在这夜里见到了夫蒙灵察，他本来疲惫地靠着门的土墙，眼皮困得直想闭合，那些明暗闪烁的火光，士兵们汹涌而狂热的喊声，在眼睛和耳膜中幻化得模糊而又飘离。他不敢想象，不敢想象自己成了这样一件九死一生的事。

他本来没有这样的胆量，更没有这样的能耐，不过是一时的臆想做祟，认为自己有主角光环和历史物使命的双重保障，可经过刚刚的生死搏杀才发现，没有所谓的光环和命运，只有凶险和一时的幸运。

眼前又晕染起了光线，他没有抬起眼皮，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低声絮语似的响起：“这是李嗣业吗?快用担架把他抬下去，派医官前来治伤！”

他睁开了眼睛，看见了骑在马上的夫蒙灵察，他一只手握着火把，弯下腰来瞧他。

李嗣业兀出一丝笑容：“将军勿要担心，李嗣业还能撑到明天出。”

夫蒙灵察用敬佩的神色看着他，叹了气说：“实话说，你这里我根本没有抱多大希望，也没有想到你竟然能成功，我已经动用力做了五六座攻城塔，也置弄了构筑鱼梁道土方木料，现在都没用了。”

“这一战，你居功至伟，并不因为只一天就拿下了怛罗斯，更因为你们在城内的凶险搏杀，使得我们不用在城牺牲掉更多的生命。夫蒙灵察，替七军将士谢过你。”

夫蒙灵察坐正身体，郑重地朝李嗣业拱了拱手。

“我派送你去治伤吧，也好好休息一夜。”

李嗣业摆了摆手：“夫蒙将军，我还能行，我想把我们这五十召集一下，看看还有多少活着，已经有多少死去。”

推开城门的一瞬间，与他并肩作战的兄弟们被涌进来的自己给冲散了，在昏暗中他不知道有多少悄悄倒下，到最后他是不是在孤独奋战。

“那好吧，”夫蒙灵察回对身后吩咐道:“派去牵一匹马来!在马上找更方便些!”

李嗣业翻身上马，跟在夫蒙的中军后面缓缓前行，穿出门时，看到的依然是得一锅粥似的怛罗斯城，料场燃起的大火依然在升腾肆虐，城中的尖叫声和嘶吼声还在继续，仿佛在进行一场彻夜的狂欢。

无论谁取得胜利夺下城池，受苦的还是城中的那些原住民，他们有的被逐出家园，有的留下来为。他回想起昨夜亲手点燃料场时，他们脸上抽搐的恻隐之痛。那是他们的血汗，怛罗斯城周围数千亩自然生长的牧，都被他们收割，晒，堆积在城中，然后再自己一把火烧掉。

他们看到了在城墙下站立的十几，连忙跟旁边的要了一个火把，高举在手中拨马照过去。

他们形态各异靠在城墙上，脸上身上全是未的血污，脸颊疲惫，双目依然有神韵。

他双腿夹着马腹接近他们，握着火把弯下腰问:“我们怎么剩下这么点儿啦，他们呢?”

段秀实靠着城墙虚弱地开道:“有的可能死掉了，有的可能还活着，现在天黑，找不过来，等到天亮再去找他们的尸体。”

他翻身下马，从每一个的面前走过，辨认出他们的样子、元涛、藤牧、田珍、张致果、库班尼、若失罗、还有张勇。

“白孝德哪里去了?”

……

可汗牙帐所在被唐军和拔汉那军队团团包围，亲护军负隅顽抗，被唐军几箭矢齐，折损大半。这些的心思很简单，城的功劳已经被别拿走了，俘获可汗的功劳总应当争夺下来罢，双方几乎是抢着出手，箭矢不要钱地往下砸，把在城上没有发泄出来的战意，全发泄在了一小帮亲护军的上。

尔微可汗很快从圆顶大殿内传出命令，要求所有亲护军，放下武器跪地投降，就连可汗本和其弟拔斯叶护，也悄然跪在台阶的两旁。

这下无论是唐军，还是拔汉那可汗的军队，都不敢再踏这片领地。你们抢在夫蒙将军和阿悉烂达可汗的前面接受敌方首脑投降，是不是不想混了呀，再蠢的也有这点儿脑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