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豫章

太下了台阶，欠身往里让李桑柔。

李桑柔进了屋，转身看着四周。

五间上房的隔断全部移走了，北面用厚宽的木板拼起来，架起长案，从东墙一直伸到西墙，靠着东西墙，各自打横放着一张长案。

北边的长木板上，摆满了一摞摞的墨纸，东西墙的长案上，摆着笔墨纸砚，案前各放着两张扶手椅。

屋子正中，放着张宽大茶案，周围放着四把椅子。

小丫已经再搬了张椅子进来，清洗茶台，准备重新沏茶。

“真是辛苦你们了。”李桑柔看过一圈，再次致谢。

“真不辛苦。”符婉娘抿嘴笑道。

“开心得很。阿瑶和鹂姐，可羡慕我们了。”刘蕊脸色微红。

“钱三就在鄂州城，过来极便当，她来过四五回了，回回来了都不想走。”尉四坐下，从丫手里接过茶针，撬着茶，连说带笑。

“那就好。”李桑柔坐到尉四对面，示意符婉娘等也坐。

“有好文章吗？”李桑柔问了句。

“有，还不少呢，正正经经的好文章。”尉四笑起来。

到现在为止，晚报上最热闹的，还是滕王阁文章评选这件事儿。

“那就好。”李桑柔舒了气，随即笑道：“你们没开个盘赌一赌，哪一篇文章会胜出么？”

符婉娘瞪大了眼，刘蕊看着李桑柔，连连眨眼，尉静明噗一声笑出来，尉四先是一怔，随即失笑，“大当家可真是！”

“来不及了。”李桑柔遗憾的啧了一声。

“我们印书卖，已经挣了不少银子了。”符婉娘笑的忍不住。

“一两银子一本，能挣什么钱？能花一两银子买书的，也就能花十两，你们该定到十两一本，然后呢，这印书没那么快是不是，十两银子的，两个月拿到书，要是肯加十两银子的加急费，一个月就给他。”李桑柔接着道。

“大当家太能算计了！”尉四简直是一声惊呼，随即道：“印书的事，不能这样，哪能这样！”

“一两银子一本，我阿娘写了信来，还嫌贵呢，说只要他肯读，送给他都行，不必收银子。”符婉娘一边说一边笑。

“书这东西，不光书，别的也是，没花银子没花功夫，他就不会珍惜，那个什么，书非借不能读也，书非重金买，不能珍惜也。

“真要仨钱俩钱就能买本书，甚至白送，那这书，就不是书了，不知道多少家，脆放到茅房当纸用了。

“但凡轻而易举，或是白送到手里的东西，就不用有珍惜。”李桑柔不客气道。

符婉娘怔了怔，慢慢敛了笑容。

刘蕊连连点，“真是这样！太学里，那些点心茶水都是公中供应的，那些太学生，拿一块点心，咬一就扔了，还有的，就吃个芯儿，把外面全剥了扔了。

“我翁翁回回说起来，都气的什么似的。”

尉四呆了呆，肃容欠身，“受教了。”

尉静明唉了一声，“哪！”

“之常。”李桑柔笑道。

“那几首诗？”符婉娘看向尉四，轻声说了句。

李桑柔看向尉四。

“拿来给大当家瞧瞧。”尉四忙笑道。

“我去拿！”刘蕊忙站起来道。

“是这么回事，”尉四看着李桑柔笑道。“最早一回，是六月初那个十天，有一首诗，灵气，却不够工整，一看就是初学作诗，却极有灵的，黄祭酒极是赞赏，说是难得的璞玉，可这首诗却没有落款。

“黄祭酒托骆帅司寻找，可这往哪儿找去？

“谁知道，七月初，又得了一首，一看字就知道和上次是一个。

“这一回这首诗，感充沛，极其哀伤，肯定不是孩子的感，还是没有落款，没找到。

“这一个十天，写诗的，又写了一首，，还是没有落款。”

刘蕊将三首诗递给李桑柔。

李桑柔翻翻看了，和尉四笑道：“我看不出什么灵气感，你们说说。”

“这份空灵里透着柔弱绝望，更像是子。”符婉娘掂起一张，看了看，叹了气。

“大约是自己学的，格制上浮面不错，可是要讲解了才能知道的地方，就两处，全错了。”尉静明笑道。

“大约没读过什么书，一个典都没用，这一首，这里，用上李广难封的典，锦上添花，若是知道，不会不用。”刘蕊指着其中一首道。

“我们几个都觉得，写诗的这个，应该是贫家孩子，肯定就在滕王阁附近。”尉四笑道。

“那你们是什么意思？”李桑柔直截了当问道。

“大当家能不能把她找出来？我们想帮帮她，送她去念书什么的。”尉静明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