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一粒尘埃

“出什么事儿了？”李桑柔再次打量着孟彦清。

“卫福，大当家记得吗？”孟彦清齿有几分粘连。

“记得，这些老中，比你小的不多，他是其中一个，一笑起来露出两颗虎牙，很好看，他怎么了？”李桑柔记得每一个云梦卫。

“咱们回来前一个月，诸事顺利，我就让他们想回家看看的，就回去看看，没几个回去的，卫福是其中之一。

卫福挑云梦卫时，只有十九岁，刚成了亲。

我们挑云梦卫后，都往家里送了死信儿，还有份立功彰表，以及养家银。

卫福年纪轻，之前没立过什么功，就没有彰表，只有份养家银，银子不少，五百两。

卫福家境不差，家里有七八十亩良田，两个兄长都是壮劳力，原本……”

孟彦清的话顿住，呆了片刻，才苦笑道：“我说了。

卫福刚进云梦卫时，跟着老董，成天跟老董说想他媳。

说他跟他媳隔一个村，自小儿在一起长大，他六七岁的时候，就下定决心，长大了要娶艳娘当媳儿，说艳娘也跟他一样，六七岁上，就想着要嫁给他。

卫福十九岁那年，往家里送了死信儿后，艳娘就立誓要替卫福守一辈子。

可后来，卫家，和艳娘娘家，都不想让她守着，都想把她再嫁一户家。”

孟彦清的话哽住，好一会儿，才接着道：“卫福找到艳娘的时候，艳娘在镇上一间庙里，瞎了一只眼，疯疯颠颠的，卫福就把她带回来了。”

“嗯？”李桑柔看着孟彦清，“卫福杀了？”

“没。”孟彦清被李桑柔这一句话问的莫名其妙。

“那出什么事儿了？”李桑柔皱眉问道。

“卫福把艳娘带回来了，实在是没办法，他忍不下这个心，又没有能托付的……”孟彦清急着想解释。

“不是正该带回来么，你说的出事儿，就是这个事儿？这怎么能叫出事儿了呢？”李桑柔明悟过来，怜悯之余，心里无数悲怆。

，太容易被训化了。

孟彦清呆住了。

“卫福已经回到建乐城了？在哪儿呢？”李桑柔问道。

“邸店，他没敢直接带回去，先安置在邸店了，就挨着新宋门，先找了我，见了我就跪下了，我……”孟彦清是个极聪明的，已经明白了如今不是从前，明白之后，却莫名的仓皇无助起来。

“去看看。”李桑柔站起来。

“是。”孟彦清急忙跟上。

两沿着南门大街，从顺风铺子，到新宋门并不远。

孟彦清在前，带着李桑柔，进了一家热闹杂的脚店。

脚店伙计带着两，到了脚店一间偏僻上房门，伙计欠身示意就是这间，小跑走了。

“卫福！”孟彦清站在门喊了声。

“孟儿！”卫福推门出来，看到孟彦清旁边的李桑柔，脸一下子白了。

“艳娘怎么样了？眼睛还能治得好么？”李桑柔笑容温和。

“还好，眼睛……”卫福眼泪夺眶而出，侧过身，往屋里让李桑柔和孟彦清。

李桑柔站在屋门，看着蜷缩在床角，一脸惊恐，已经老的看不出年纪，甚至分不出男的艳娘。

“你先进去，告诉她别怕，以后没敢欺负她了。”李桑柔后退一步，示意卫福。

卫福进屋，挨近艳娘，温声细语的说着话儿。

李桑柔站在门，看着渐渐松缓下来的艳娘，低低叹了气，看着孟彦清问道：“怎么安排最好？给他们单独买座小院，还是在你们大院里单圈出一块地方？”

“有间跨院，三间堂屋，两间厢房，一个小天井，天井里有棵桂花树，现在空着，先住到跨院吧。

等艳娘好点儿，再看他们的意思。”

一路过来，孟彦清已经在想在理这件事儿了。

“好。你这就帮着挪过去吧，这儿太，对病不好。”李桑柔往后退了一步，接着道：“太医院哪位太医擅长治眼睛，以及，这种失魂症？你知道吗？”

孟彦清摇。

“我去太医院问问，一会儿我陪着太医，直接去你们那里。”李桑柔待了一句，转身往外走。

孟彦清在李桑柔背后应了声，叫出卫福，商量着怎么搬过去。

李桑柔出了脚店，有几分挠，她连太医院在哪儿都不知道。

肯定在皇城里，先往皇城去。

李桑柔叫了辆车，侧身坐在车门，先往东华门去。

她从来没去过太医院，太医院的肯定不认识她，而且，这会儿，已经是吃晚饭的时候了，直接去太医院肯定不行，都找不着。

找谁帮这个忙呢？

李桑柔想了半路，算了，直接找清风吧，最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