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兼济天下

梁余远去的身影，麻衣少年叮嘱一句，“万事小心，打不过就跑！”

“知道了！鸣哥儿！”

远去的黑脸少年胳膊高举过顶挥挥手，落下后随手拽了拽腰间的皮鞘短刀，底气十足，龙行虎步地向村子里走去。

估计此时他心里正思量着如何呼朋唤友，好好教训那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泼皮。

待到梁余彻底消失在晨光中，钟鸣才起身收拾好碗筷，又蹬腿撑腰的在院子中活动一番，这才出门去。

刚才那通怪异的活动方也没甚么名，就是少年把前世活动筋骨的办法照搬过来，每胡练上小半个时辰，强身健体之用。

但愿身长健，浮世拚悠悠。

往后的子还长，少年很清楚身体的重要，更何况他才十七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活动总没错。

也曾听村中的老提及，这时代有不少骇听闻的武功，那些纵马江湖的英雄豪杰都有副好身手，攀岩走壁，催掌碎石之辈大有在。

可惜那样的奇钟鸣并未见过，三年来，他见过最强的一便是身着绯色花纹袍服腰间佩唐刀的孔捕。

年前早些子，孔捕在城中驱赶流民恶汉，恰巧被钟鸣看到，他腰间的佩刀未出鞘，赤手空拳打散一群恶汉，孔捕的拳虎虎生风，一拳下去打得恶汉趴在地上直哀嚎，半天爬不起来，这一幕让钟鸣开始相信这个时代的江湖传说。

有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中总是流传着横刀策马快意恩仇的侠士传说。

村中原来有个姓郭的说书先生，每当月明星稀，悠闲无事的夜晚，他总会坐在村大石上给老少爷们讲些江湖传闻。

有喜欢听一一剑百甲的桥段，也有喜欢听洛阳红玉楼风流才子的趣事，但大家最听的，还是大侠与佳丽们卿卿我我，你侬我侬的故事。

讲到这些惹遐想的桥段时，一群大汉急得抓耳挠腮，面红耳赤，恨不得把郭先生描述的场面从他心里掏出来看看才过瘾。

后来战争平息，们生活稳定，郭先生没在淤泥村继续待着，前几天搬进城里讨生活，听说如今在大茶馆里说书，收不菲。

富贵家的钱总是好赚，郭先生本就不属于淤泥村，不可能一直呆在这里。

那群没老婆的汉子没段子听倒无所谓，只是可惜了眼前这座茅屋，当初还是梁黑子帮衬着郭先生搭建而成的。

略微在这间去屋空的院落前驻足，钟鸣轻轻摇，思量着是否要跟村长商议把这间茅屋分出去，郭先生是不会再回来的，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既然走出这烂泥恒生的村落，哪有再回来的道理。

钟鸣也只是睹物思，想起了那位郭先生，这并不阻碍他继续前行，他要去的地方是村那的孙老家。

孙老是村长，淤泥村的花名册还在他家，钟鸣必须领过名册才能进城商量分地的事宜。

本来村长和村记官一担任最好，可钟鸣嫌麻烦，不想管家长里短的琐事，这才让孙老当个村长，钟鸣则只是负责和县衙涉的村记官，若不是咬文嚼字的活儿，他是不管的。

走在淤泥村的小路上，麻衣少年还是轻轻皱眉，即使在难民堆里混过三年，他还是忍受不了这异味。

淤泥村原来的名字叫做烂泥塘，若不是钟鸣嫌这名字不好听，报花名册的时候私自改成淤泥村，村子到如今还要叫烂泥塘。

当初钟鸣给村子改过名字，大家都拍手称好，纷纷夸赞钟先生有学问。

少年随捏来的名字都被夸上天，可见村民们对村中仅有的学问引以为傲。

这里起先之所以叫烂泥塘，只因为村中难民成堆，烂泥恒生，纵然如今大家都有院落，用茅和黄泥胚盖起低矮的房屋，却还是挣不脱难民的本质，脏难忍。

钟鸣脚下的泥路坑坑洼洼，若是恰逢昨夜小雨，这里将会变得泥泞不堪。

空气中飘散着屎鸭粪的味道，还有怪异的汗臭味，那些低矮的茅屋中不时传来汉子的怒骂声或是婴孩的啼哭声，正如村名所言，和地方都是一滩烂泥。

就是这样一群脏不堪的难民，无论老少，只要见到少年从村中走过，都赶紧高呼声“钟先生早！”，无一例外。

也正是如此，少年不想离开这片村落，不只是因为这里是生养他的地方，还因为这群。

淤泥村的是烂到根子里的流民，但这群知足，知恩图报，只要喂饱他们，就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可城墙里面那群不一样，那是群披着皮的鬼，是群吃不吐骨的笑面虎。

麻衣少年抬看看村不远处的断墙，眼睛逐渐眯起来，半个时辰后，他又要跟城中的那群鬼勾心斗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