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兄弟阋于墙而外御其侮

时值晌午，恰逢艳阳高照，春里的鸟语花香弥漫在清风拂面的惬意中，很快就湮没了这方令压抑的花厅小院。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待桌案前的残羹冷炙通通被侍们理净一空，薛灼的脸上终于恢复了笑容，遂起身邀引着唐休坐到了侧厅里的四方茶桌前，君臣相顾，冉冉焚香，焙酒对饮茶……

扰这香茗满室的，是突如其来的“雌虎出巡”，刹那风疾，惊起塘中鸥鹭，争渡，争渡，狗走莺飞如故！

一袭白裙的芮静姝俏脸薄施黛，似骄傲的孔雀般高高扬起了修长又赛雪欺霜的脖颈，细心怀抱着牙牙学语的芷兰儿，娇弱如她正置身于七八个体格异常健硕的仆拱卫下，脚步时急时缓，翩翩迈了花厅。

“夫！”

见芮姬走近，薛灼连忙起身行礼，形容谦卑得叫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听说太宰回府了，朕特意赶过来瞧瞧，这一路舟车劳顿的，委实太辛苦了！”芮姬停步在唐休背后站定，面朝薛灼稍稍福了福身，眉眼带笑道：“稍晚些时候，厨房会给你备好接风宴，还望莫要推辞！”

“有劳夫挂怀，臣……惭愧！”

“夫君！”安排完薛灼，芮姬又把目光投向了唐休，见夫君并没有想要和自己多做计较的意思，她并不气恼，反而满含期待道：“今难得放晴，妾身想带着芷兰去城外踏青走走……”

“去吧！”唐休闻声回过来，颔首微笑道：“我让十七带跟着你！”

“多谢夫君！”目的达成，芮姬再次福身行礼，面朝唐休心满意足道：“妾身这便告退，不叨扰您和太宰叙话了……”

“若主公意在守成，芮姬是极好的！”目送芮姬一行走远，薛灼面色复杂，忍不住出声开叹道：“每风花雪月，诗酒田园……生快意莫过于此！”

“……”

“可若是主公志在中原！”薛灼侃侃，伴随着火炉上愈发沸腾的铜壶：“臣等，尚需要一位雄韬伟略的主母！”

“昭姬如何？”裹着湿巾从火炉上提溜起呼呼作响的铜壶，唐休开始专心致志的清洗茶具：“她自小格要强，凡事不甘后……”

“呵呵！”薛灼摇苦笑，道：“争强好胜不等于雄韬伟略，主公，昭姬配不上您的野心！”

“哦？”唐休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皱眉抬起来，疑惑道：“娶个老婆还需要这么讲究？”

“俗话说：娶妻娶德，纳妾纳色！”薛灼不禁失笑，继而引经据典，形容正色道：“寻常百姓家尚且如此，何况主公？”

“伴伴有何高见，说来听听！”

“远的来说，有齐姜，有无盐，有桃花夫……”不理会唐休语气中夹带的些许揶揄，薛灼面色不变，继续说道：“她们的夫君无一不是雄主，最后更是相继成就了千古不朽之功业！”

“……”

“再说褒姒，骊姬，西施……”

“我懂！只是我不明白！”缓缓放下铜壶，唐休摆手打断了薛灼的话道：“天下为何习惯把幽王，文公，夫差等的悲惨结局怪罪到这几个手无缚之力的上？莫不成，她们会妖法？”

“主公！”

“伴伴！”

唐休腾的起身，连来压抑在他心的苦闷陡然发出来，让他变得有些绪失控道：“我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但有求之不得，打马取来便是！与何？她们能施舍给我？我唐敬之是有多么的不堪，才会沦落到需要依靠来成就那可笑的霸业……早先姜离要把他儿嫁给我，你觉得好吗？世皆称鹿娥姜姒学富五车，智计超群，有经天纬地之才！这样的来给你做主母好吗？你满意吗？可是我不满意！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每当夜静的时候，我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那一天的逐鹿原，看到父王褪去了冕冠，丢掉了佩剑，像极了一条受惊的野狗，在一路尸山血海中仓皇逃窜……我告诉自己，终有一天，我会把那些姜离给予楚的耻辱和痛苦，通通加倍奉还！这就是我活着的意义，与任何都没有关系！”

“……”

“伴伴！”老宦官渐消瘦的身形令唐休心中五味陈杂，强自平复了心绪，他恹恹坐回了软席上，举杯一饮而尽道：“我不是父王，你应该更相信我的！”

“老臣从来没有动摇过对您的忠诚，只是偶尔会担心，唯恐寿岁不久，无以伴君侧……”

“大不了此生终老北境，中原不去也罢！”

“您甘心吗？”

“做个乡下诸侯也挺好的，反正我也在评书里见识了镐京的繁华，就当去过了吧！”

“主公！”薛灼轻咳了两声，又给唐休面前的茶杯中添满了沸水，莞尔道：“您这安慰的方式可不太对，说来说去，还是不甘心……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