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一纸空文

突如其来的重击，让李君实在有些措不及防，昏死的这段时间里，脑海都是被重击前黑夜里孩童的呜咽。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虽说已经有了一丝知觉时，可孩童的呜咽依旧回在耳畔，李君努力睁开涩的眼睛想要一探究竟，朦胧中斜阳西坠，云霞映辉，眼帘中飘着几束枯的稻，顺着稻盘旋而上，原来自己正躺在一顶由四根木枝搭造的简陋棚里。

四周弥漫着艾熏烧的味道，实在让难以忍受，顶着还未退去的疼痛，李君从坚硬的木板上铿锵站立起来，放眼望去，荒漫天，一直铺向远处的山坳。山坳中蜿蜒盘旋出一条自东北流向西南的河流，河流对岸同样是连天蔽的棚，棚顶上炙热的彩霞滚滚爬动，好似已经泛起一波调皮，只需清风掠动，下一刻，这片峡谷便要上演一场火烧连营的悲歌。

而棚内流动的身影似乎对此一无所知，麻木地等待死神的降临，与之相反，李君这边江畔倒是还有一丝生气。在江畔的绿柳旁一座较为宽敞的大棚内，三五成群的正用绿丝编织箩筐，其中一个身着罗裙的高挑少十分显眼，平地盘坐也比其他要高出一，众闲聊间，绿绦凌少的秀发，少抬手间，明眸一闪，与正在瞭望的李君四目相对。

却不知为何，少脸颊泛起一团红晕，如新一般娇羞小跑过来，做了一个十分别扭的行礼，关切道：“阿哥可觉得好些了？”

要说这少美艳绝伦到不至于，只是她高挑的身形在南国实在少见，即使在后世也可与专业模特一较高下，来到这个时代第一次仰视看，李君还是有点不自在，伸手摸了摸脑袋上缠的布条，喃喃道：“好……好些了。”

少似乎对此早已习以为常，手指不自觉摸了摸鼻翼旁被烈阳晒的雀斑，鼻音浓厚道：“月前州被飓风袭击，既而发瘟疫，这里是陈、黄、林、万、刘五氏族临时避难居所，小乃万氏族，阿哥唤我蕙娘即可。”

说罢，不等李君应声，带着几分歉意道：“前夜族寻粮归来，途中误把阿哥当做搜刮粮食的官吏，以致出手失了分寸，好在黄老及时认出阿哥便是当年大败金盗贼的李司马，这才没有伤及命，如今阿哥身体无恙，还望莫要怪罪我万氏族……”

看着蕙娘灵动中带着几分不相符的成熟，李君呵呵笑道：“你阿哥阿哥地叫着，我又岂会忍心怪罪呢？”

闻言，少抿嘴一笑，轻拂凌的秀发，正欲俯身道谢时，又听李君问道：“不知是那位黄老？”

说时，李君猛然想起，当年王审兄弟急于追上王绪，误中瘴毒，幸亏抚州一老丈相助，了瘴气，这才得以大败王绪于金。

当时况紧急，也未曾请教老丈家事，后来王审兵进泉州，曾派多方打探，一是为求感谢，二是瘴毒需要连续服用一月的薏米仁，而他刚驻泉州，琐事繁忙，便将此事忘了，加上为二弟王审邽筹备婚礼，多番劳累之下，瘴气余毒再度发作，身上起了莫名的红斑，而闽地又无能解瘴毒，想着老丈应该有法解除，谁想寻了几次，都没寻到踪迹。

有传言说老丈迁去了韶州，李君引兵解虔州之危时，曾请韶州司马何泽帮忙打探，不想竟在此遇到了。

蕙娘见李君已经想起了黄老丈，摇手指向山坳间，原本舒展的容颜瞬时挤满了愁绪：“阿哥有所不知，州自飓风袭击后，家园倾塌，良田尽毁，岭南节度使闻讯，亲赴州，下令州三郡开仓赈灾，百姓无不感激，而数前，枫江沿岸突发瘟疫，形势一度急转而下，三内便有千殒命，节度使见状，竟连夜赶回广州，只留下一封告书，让州三郡自行救治。”

说到此处，蕙娘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时间梨花带雨，好不让心，却不知从哪拾起的坚强，继续道：“节度使走后，州更是无力自救，各郡县大小官吏见状，竟一夜之间全都遁去了广州，乡中士绅也都闻风而逃，若是仅此倒也罢了，谁也想不到，前守卫各郡县的厢军联合起来，将州仅剩的粮食也都搜刮而去，若不是刁先生临危不，将我五氏族聚拢于此，想必州此刻已是间炼狱……”

蕙娘的话，让李君不由倒吸一凉气，此前在杏黄坡驿馆闻听曹升说，刘崇已经下令救治疫，还以为怎么也能控制一二，不想真了疫区，全都是一纸空文。

理来说，刘崇火速赶回广州，阻止清海军叛没有什么大错，可他忽略了，疫之下，百姓心中的恐慌，若是没有一个值得信赖的引导者或是权威物坐镇，疫很快就会演变成与之间的厮杀，这才是瘟疫最可怕的。

抬眼看向对岸暮色笼罩的棚，李君心有余悸道：“蕙娘是说，那位刁先生将你五氏族聚拢于此，对岸棚中全都是瘟疫患者？”

“是啊，刁先生原是宫廷画工，游迹于此，见我族受难，于心不忍，而他自言，对救治瘟疫有所了解，于是将我五氏族分割而居，果然疫有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