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雒水行

右岸的分支，洛水与其母河一起孕育、发展、繁荣、传承了辉煌的河洛文明，所谓中国，即是此处。

依彼平林，有集维嫶。

秦胡亥负手在前，公子渊屈身略后，二沿着清澈的雒水于岸边散步相谈。

“此去赵地，阿兄肩负重任，当络其民，使之适秦之政。”秦胡亥瞩目着汤汤雒水，开说道：“赵地当不得有休养生息之机，为使二赵相征伐，阿兄至关重要。”

“臣知晓。”公子渊点了点，如今他也知道秦胡亥找他出游的目的了，无非是加一下感好让自己去赵地为大秦帝国的建设添砖加瓦，发挥自己的光和热。

从相对安稳太平的云中郡改封到了战火频频的恒山郡，虽说同是做赵王，但风险系数就要高上许多，只是知道归知道，公子渊却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他是始皇帝的儿子，为了始皇帝的事业出力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赵地之民多天生反骨，侠武之风盛行，多以恩义行事而不遵律令，可威压以刑而不可怀柔以仁，是为赵，快意恩仇着比比皆是，遵纪守法者寥寥无几。”秦胡亥才不会去管公子渊如何做想，尉缭给出的是堂堂阳谋之策，分封子弟也要让他们发挥作用，看着身侧公子渊若有所思的表，秦胡亥继续说道：“三晋之国，魏如断脊之犬，韩不过冢中枯骨，唯有赵，喜聚徒属，广立节，以显其名，号为游侠，是故多以私恩相报，私仇以怨，此等之民，身负武功而不行伍，家有余财而不献于主上，皆当寻罪以杀之，不可姑息养。”

作为统治者，在秦胡亥看来，凡是影响自己统治安稳的都是罪该万死之徒，什么英雄好汉，江湖儿都是一些祸国殃民的存在，是打黑除恶的首要选，来伸张正义的从来都只能是政府，民间私刑无论什么原因理由都是违法纪。

太史公所谓“今游侠，其行虽不轨于正义，然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诺必诚，不其躯，赴士之厄困。既已存亡死生矣，而不矜其能，羞伐其德，盖亦有足多者焉。”的言论本身就经不起一点推敲，别的不说，一个国家刑罚赏赐令出多处难道还值得提倡吗？

什么叫做侠？侠者，俜也。

立气齐，作威福，结私，以立疆於世者，这不叫侠，惩除恶，劫富济贫者也不配称为侠，在秦胡亥看来，身负文武艺，货与帝王家的才是真正的侠，像尉缭、隗状这样肯为皇帝奔走效力的，才值得被歌颂被传承。

基于这样的认识，秦胡亥才告诫公子渊，赴赵以后应该狠狠地治一治赵身上那种任气为侠的邪恶风气，有蒙恬大军在卧，哪怕广株连兴大狱也在所不惜，不这样做，皇帝的权威将始终停留在州郡一级，后世所谓的门阀，豪强掣肘皇权的事，秦胡亥可不愿意再次上演。

抄家为一，诛心为二，凌辱为三。

秦胡亥这样告诉公子渊，抓到游侠之徒或豪门大户的法之举后，首先就是要抄家，这没什么好说的，其抄来的钱帛皇帝陛下也不要，他不差这点小钱，而是分发给其门户的仆，拿钱而喜悦者可多得，愤慨拒绝者，就送他下去陪他的主，其二这一家的男丁先游街示众，卑躬屈膝者可以活命，慷慨激昂者同样下去，而且要尸于城，其三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少府名下在各地不是有很多青楼楚馆吗？眷要么就分了他做老婆，要么就去为国赚点钱。

当然，秦胡亥也重点和公子渊强调了，千万不能学孔丘对付少正卯那样莫须有抓杀，一定要是真的抓着了其犯罪的事实，哪怕钓鱼执法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