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橘枳(二）

有信矣。”

“陛下！”见皇帝陛下一直不能理解自己的意思，蔡泽不由得提高了声音道：“以此之举，是故，吉母亲不丧，则吉可命活，推而论之，吉以孝名，其罪则赦，然谁怜王相？吉母为命，相不为也？儒者皆歌文王贤，武吉孝，相冤死悲乎！吉有母，然相未尝无母，今相死，相母谁赡？律法何公哉？一家乐一家哭，惺惺仁义也！”

经蔡泽这么一说，秦胡亥也恍然大悟，对啊，武吉因为孝顺老母所以不用偿命，那王相也不是石缝里蹦出来的，他就没有妻儿老小吗？他的家就不用养了？

这点也看出，法儒量刑的本质不同，儒家的量刑大小是以执法者之心意为准，执法者认为该量大刑，那么就施以重刑，哪怕其罪极小；执法者认为该量小刑，那么就施以小刑，甚至无罪释放，哪怕其罪当诛。

而法家量刑，则必须以法律规定为准则，犯什么罪就施什么刑，施加给犯的刑，都是白纸黑字明文规定了的，任何不得更改。

所以法家的守护神兽是獬豸，这玩意儿应该是古杜撰出来的动物，体形大者如牛，小者如羊，类似麒麟，全身长着浓密黝黑的毛，双目明亮有神，额上通常长一角，又俗称独角兽。

獬豸拥有很高的智慧，懂言知，常就是怒目圆睁，能辨是非曲直，能识善恶忠，发现邪之徒，就用角把他触倒，然后吃下肚子里去。

按照传说，当们发生冲突或纠纷的时候，獬豸能用角指向无理的一方，甚至会将罪该万死的用角抵死，令犯法者不寒而栗。

帝尧的刑官皋陶曾饲有獬豸，凡遇疑难不决之事，悉着獬豸裁决，均准确无误。

所以无论如今大秦的廷尉监还是现代的法院，门都会摆放一獬豸雕像，用来以示法律的公平公正。

但，商鞅的法家真的可以做到法者，所以民也吗？

商君之于秦法，公不公平先不说，但功利之心是极强的，所行的也是轻罪重罚，其意就是让秦国的百姓们畏惧，以此来预防他们挑战法律的权威。

小罪施以重刑，重罪施以死刑，如此一来，秦小罪不敢犯，大罪犯者必死，严格执行之下，秦必然守法，进而达到以刑去刑，以去，则天下无的目的。

而儒家则不这么认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是儒家对于犯错误的理解，只要思想不跑偏，其余的都可以商榷，也因此，儒家小罪不惩，大罪轻罚，轻刑缓法会带来什么后果呢？那就是会让一个国家的治安变得混，国苦不堪言，使守法者生活艰辛，而法者则生活惬意。

历史上的先汉初年，刘氏家族为了恢复国力，休养生息，于是就采用了儒家轻刑缓法的政策来治理天下。

但这么的结果就是使高门豪强与自持武勇的游侠们结合在了一起，共同来欺压寒庶，以来对抗汉家。

最严重的时候，百姓们只知豪门之令，而不知国家之法；游侠成群结队，敢于光天化之下击杀官吏，这是在大秦难以想象的。

然如此之荒谬，在儒家眼中则只看游侠义薄云天之举，而忽略其犯罪之事实。

就像后世被儒家抬高到“忠义无双”的“武圣”关羽，陈寿在其书《三国志·关张马黄赵传》中所载：“关羽字云长，本字长生，河东解也。亡命奔涿郡……”如果放在大秦，怕是早已抵命了，无论什么理由，什么功劳，都不是你杀的借，所以商鞅说：“以杀去杀，虽杀可也；以刑去刑，虽重刑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