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 骨肉离苦

两家相隔又不是很远，没道理隔绝亲恩，使得骨相念不相见。这一次，若不是大婶婶心里实在挂念李祭酒，她也不敢回来，这实在没有道理。”

这话落在李家耳中，就觉得有些刺耳了。

在他们看来，李家这样做，可不仅仅是为了李家的清誉名望，也是为了贾家。

贾家如今得了好还说风凉话，实在不当子。

不过李家太夫却还是高兴，毕竟有了贾蔷这番话，往后李纨回娘家，至少贾家那边的阻力就没了。

她紧紧握着李纨的手，道：“好！好啊！既然你夫家这样开明大义，那回我也和老爷说说。我还能再活几年？不多见你几面，我闭眼都闭不严实。”

李纨闻言，又哭了起来。

好一阵后，李纨继母严氏笑道：“姑娘快别哭了，你这一哭，老太太也跟着落泪。老太太如今眼神不大好，郎中说了，不好多掉泪呢。”

李纨闻言，慌忙拿帕子止住眼泪，强笑道：“不哭了，不哭了，老太太也别哭了。”

李家太夫拍了拍她的手，心中仍是难过。

等了稍许，见李家太夫没有开的意思，严氏便在一旁有些焦急道：“大姑娘，老爷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会被用亲兵看了起来？这算甚么？”

李纨闻言，看了看严氏后，对李家太夫道：“老太太，今儿擅自回来，便是为了老爷。宫里太上皇驾崩，老爷受挑唆，以为里面有骇的谋在，就让国子监的监生们联名上书，要朝廷为太上皇讨个公道。此事因牵扯到兰儿他祖父，所以才会先一步被蔷儿给识。如今证物证俱在，确实是有歹在背后谋划，想害父亲和我公公卷大案中，惹出抄家灭族之祸来。蔷儿将背后歹给捉拿下狱，却将老爷送回李家来，为此还在皇上跟前吃了好大的挂落，说他徇私枉法。老太太，蔷儿最多也只能出一次力，若是老爷仍不改那骇的想法，再生出事来，怕是整个李家都难保全。”

“啊？”

这番话，将李家内眷们吓个不轻。

李家太夫听了也是心惊胆战，她仔细看了看面色焦急的李纨，又看向堂下的贾蔷，打量几番后站起身来。

她这一站，李家两位夫也跟着站起来。

而后就见李家太夫与贾蔷见了一礼……

贾蔷避开这一礼，道：“太夫不必如此。看在大婶婶的面上，我也不会眼见着李祭酒被到刀，落个夷族的下场。只是昨儿皇上亲警告我，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若是李祭酒再做出甚么捅天的祸事，贾家也无能为力。

我实在不知该如何劝说李祭酒，证物证都摆在跟前，他仍不信我，非去信那些包藏祸心的歹。另外，皇上先前已经传旨，由宗府、大理寺、刑部和都察院联合审查一切可疑之，可疑之事。结果四大部堂联合审查，连一天一夜功夫都没用到，就审查结案了。

那么多办案的锐老，他们都认为实在是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就这样，外面仍有鼓动谋论，说太上皇非寿终正寝。这样的话，市井无知民可说，国子监祭酒却说不得。李家也是世代官宦之族，当明白鼓动李祭酒闹腾此事的，是何其毒。若李祭酒仍不改，下一回大婶婶再见诸位，怕是要到教坊司去见了。”

这番话，差点没把李家内眷的魂儿给吓飞了。

李纨对李家太夫道：“老太太，今儿我和蔷儿就不去见老爷了，怕他面子上抹不开。老太太务必好生劝劝老爷，哪怕不为别想想，也要为老太太想想才是。今儿我就不多留了，等老爷回心转意后，若还能允我回家，我再带兰儿来见太祖母。”

说罢，又落下泪来。

李家太夫虽心如刀绞，却也知道事轻重，她抚着李纨鬓角，道：“多亏了你，仍惦念着娘家，惦念着我。今儿好不容易娘们儿相聚了，可又这样短……你放心，这一次我必定说服你父亲，让他准你常回家来看看。”

李纨哭着又与两位李家夫告别后，方一路洒泪，出了明心堂，重回马车上，伏在车厢内座椅上泣不成声。

世上最苦者，莫过亲骨分离不相见。

李纨又与别个不同，她这半生坎坷，平里为了贾兰倒也能忍。

可今看到最疼她的李家太夫，又匆匆离别，心中岂能不痛？

贾蔷骑在马上，靠近车边，温声劝道：“大婶婶实不必如此，往后多走动走动就是。”

李纨在车里压了压心悲苦，强笑了下，感激不已道：“蔷哥儿，今多亏了你，我和兰儿，都欠你良多，也不知该如何报答……”

贾蔷呵了声，道：“一家，谈甚么报答？大婶婶，子还长，后的生活也会越来越好。实不必烦恼忧愁，且慢慢过罢。把生活过好了，方不负我一番心思。”

“蔷儿，多谢你呢。”

……

荣国府，荣庆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