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 第九章 重回邯郸

作出最后的一击，确仍不可轻忽视之。

乌卓续道：“今趟东周君派来的密使叫姬重，若让他促成了齐、楚、燕、赵、魏、韩六国的联盟，秦国势将处于非常不妙的形势，而如今看来成事的机会相当大。”滕翼望向项少龙道：“我们必须设法坏此事，否则吕不韦将难保他相国的地位。”项少龙的立时大了几倍。

滕翼的话很有道理。说到底吕不韦的相国之位，全赖庄襄王而来，并不稳妥。而秦最重军功，若让六国联手，此仗定是有败无胜，那时即使庄襄王亦护不住吕不韦。若吕不韦坍台，他们乌家休想再立足秦国，天下虽大，势将乌家没有安居之所。原本简单的事，一下子变得复杂麻烦起来了。

荆俊终于找到的机会，道：“燕赵不是在开战吗？为何今次亦有燕的份儿？”

滕翼道：“这年来诸侯间谁不是忽战忽和呢？”接着肃容道：“小俊最好忍耐一点，不要在形势未明前去找你的赵致，否则泄出底细，我们休想有一能生离邯郸。”

荆俊神一黯，垂答应了，不过谁都看出他心中的不愿意。项少龙道：“赵穆那方面的况怎样了？”乌卓犹有余悸地道：“幸好我们抓了楚派来的使节，否则今次定要吃大亏，原来赵穆是楚国春申君的第五子，这楚使白定年正是春申君派来与赵穆联络的，还带着春申君的亲笔密函，省去了我不少审讯唇舌。”

滕翼笑道：“大哥当然不会一字不改把信给这贼吧！”乌卓笑道：“这是必然的了，这密函内容简单，只是教赵穆信任白定年，好好与他作，至于作什么，却没有写出来。于是我依着信上的印监签押，另外仿摹了一封，给了赵穆，现在看来他对我们是信不疑的了。”

项少龙心中一动道：“那封密函仍在吗？”乌卓道：“这么有用的东西，我怎会掉了，连那楚使亦留了下来，软禁在邯郸外一个秘密地方，今次赵穆有难了。”

项少龙大喜，四兄再商量了一会后，才收拾心，往赵宫赴宴去也。路途中项少龙想起那次到赵宫与连晋决战，不禁大生感触。世事之难以逆料者，莫过于此。当时那猜想得到，两年后的今天，他会以另一种身分，完全 不同的怀去见赵王呢？

在赵军的引领下，项少龙和三个结拜兄，昂然策骑进宫门。禁卫军摆开阵势，在赵宫殿前的广场上列队欢迎，鼓乐喧天，好不热闹。项少龙等想不到如此大阵仗，都颇感意外，亦知赵王非常重视他们的“归”。其中一名将领策马迎出，高唱出欢迎的赞语，赫然是忘恩负义的老相识成胥。这家伙的军服焕然一新，看来是高陞了一级，成了禁卫军的子。

项少龙依足礼数，虚与委蛇一番后，与他并骑驰往宫庭。成胥亲切笑道：“不知如何， 末将虽是首次见到先生，却有一见如故的感觉。唔！先生很像某一位 末将熟悉的，却一时想不起那是谁。”

项少龙心中暗檩，知道自己纵使改变了容貌，但体形依然，言行举止方面亦会在无意中漏出少许绽，才勾起了成胥对他的忆和感觉。若无其事地以他“低沉沙哑”、“节奏缓慢”的声音道：“成兵卫不须奇怪，鄙亦不时会有这类感觉，就是见到首次相识的，却像早曾相识的样子。”成胥释然道：“看来是如此了！”

这时来到内宫玉华殿前的广场处，成胥首先下马，项少龙和随后的滕翼等随之跳下马来。玉华殿台阶两旁左右排开了两列数十名禁卫，执戈致敬中，赵穆这贼在乐乘和郭开两傍陪下，迎下阶来。项少龙等看得心底暗叹，想不到孝成王这昏君经过他们一役的严厉教训后，仍然这么倚重赵穆。赵穆隔远呵呵大笑道：“本巨鹿侯赵穆！董先生来得真好，大王等得心都焦了。”项少龙装出惶恐的样子，恭敬地道：“若教大王心焦，小怎担当得起。”

赵穆趋前，伸出双手和他握着，向他打了个眼色，微笑道：“大王亲自看过先生送来的战马，非常满意。我们大赵得先生之助，定能大振军威。”项少龙见赵穆认不出他来，放下心事，欣然道：“能令大王高兴，小已感不虚此行了。”同时与郭开换了个眼色。

赵穆亲切地为他引介了乐乘，项少龙则为滕荆两引见，客气话后，各轻松行往赵宫去。刚步进宫门，大殿内的侍卫动作整齐地端立敬礼，乐队奏起迎迓贵宾的喧天乐声。项少龙等和赵穆三趋前下跪。赵王哈哈一笑，离开设在对着大门另一端的龙座，步下台阶，急步走来，一把扶起项少龙，欣然地亲切道：“董先生乃寡上宾，不用执君臣之礼。”又向滕翼等道：“诸位请起！”

项少龙刚站了起来，后面的荆俊竟“哗”一声哭了出来，包括项少龙等在内，全愕在当场。当所有的眼光集中到垂痛哭，赖在地上不肯爬起来的荆俊身上时，这小子呜咽道：“小失礼了，可是看到少终于能国力，完成了多年来的愿望，使我激动得……”竟又哭了起来。项少龙等心中叫绝，想不到荆俊有此要哭就哭的本领，若非他们心中有数，还以为他真是感动得忍不住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