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五：黑画

白鹄港的旧房子里，玛丽特格看着暗红色的窗帘。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正午的光被帘子死死挡住，屋子昏暗又暧昧，她敞开衣服，用随意的姿势躺在沙发上。“不要刻意展示身体曲线。”这是瑟华卓再三强调的要求，作为一个站街，她努力了好久才克服这个职业习惯。

灯光从左侧打过来，把她的胴体映照出感的光泽，她的身材一点都不丰满，胸部下方可以隐约看到肋骨的痕迹。虽然一个煤炉就放在她身边，散发着热烘烘的暖意，但着这种天气做体模特还是有些冷，她想打个哆嗦，但忍住了。因为比身体更冷的是坐在画家后面的那个男的目光。

瑟华卓拿着画笔，打量玛丽格特的眼光像是审视着一座石膏像。他的眼光让玛丽格特感觉不到活该有的生气，她心里有些发毛，这和他在床上时判若两。玛丽格特不禁回想起初识瑟华卓时，瑟华卓还不是这样，“欲和艺术一体同源”，当时他是这么对她说，并没付一分钱就把她骗上床的。

现在艺术家似乎变成了一台印刷分析机，冷冰冰地用画笔复刻图像。在瑟华卓的右后方有一面镜子，玛丽格特眼神飘忽了一下，把目光移了过去。记得刚开始时，她见到瑟华卓把她画得像只蜜蜂，那让她感到好笑又有趣，但最近瑟华卓却从不给她看新作，她想，他可能勾搭上了别的。

想到这里玛丽格特心里有点不爽，不过，由于职业原因她比别的看得开，何况瑟华卓本就是个风流的家伙。“他会不会用我做模特，画着别的？”玛丽格特如此想着，她不懂绘画，但当一个男开始刻意隐瞒一些东西时他一定有猫腻。

紧接着，在镜子的倒影里玛丽格特看到了瑟华卓正在创作的东西。

她先是楞了一下，然后起了一身皮疙瘩。

黑的。

瑟华卓面前的画布黑色的，一片纯黑，他拿画笔蘸了颜料在这张黑幕上涂抹，没有勾勒出任何廓，所有东西都被吞噬了——包括玛丽格特的目光。她浑身冰凉，纵使煤炉火力正旺也无济于事。

他在什么？

如果瑟华卓是因为不满意而把这幅画毁掉也就罢了，偏偏他现在还画得十分认真，不时打量玛丽格特的身体，并往画布上添加一笔。

“别动。”并且瑟华卓还提醒了她一句。

玛丽格特身体紧了一下，移开目光，她不敢让瑟华卓发现自己在看镜子。气氛突然变得很奇怪，要是在之前，玛丽格特肯定会问瑟华卓为什么在画一块黑布，但现在她不敢吱声。“他可能神失常了，艺术家总得这些病……”她毛骨悚然地想。换在平时，神病总让她感到可怜又有些滑稽可笑，但当一个神失常的与她共处在暗的房间里，并且那还是个身强体壮的男，她就只感到害怕。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时间变得异常漫长，接下来的等待让玛丽格特感到度如年，“他一定是在尝试新的创作方式。”她只好用这种理由让自己镇定下来。房间里没有挂钟，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翡纳河上传来船只的汽笛声，这时瑟华卓往窗外看了一眼，并放下画笔。

“好了。”他放下画笔，对玛丽格特笑了笑，“起来吧，你一定冻坏了。”

玛丽格特如获大赦，连忙裹紧衣服，这次她没了半点和瑟华卓调的心思，连报酬都不想要了。“蓝色很适合你。”在玛丽格特趿拉上高跟鞋时，他看着她的鞋子说。

“这是红色。”玛丽格特诧异地看了瑟华卓一眼。

瑟华卓脸色僵了一下，过了几秒他才自语般说：“灯光太暗了。”

“我可能得早点走。”玛丽格特穿上行，“今天有点事。”

“哦，哦，哪个尊贵的客？”玛丽格特的异常表现让瑟华卓有些不快，并语带讥诮。

“当然，是一个大主顾。”玛丽格特冷笑一声，毫不示弱地说：“住在大房子里，房间里有亮闪闪的黄铜暖气片的大主顾，他至少不会白吃。”说着她踩着高跟鞋蹬蹬蹬地离开，并用力带上门。

瑟华卓没料到玛丽格特翻脸如此之快，在玛丽格特摔门后，他低声骂了一句“婊子”，说服自己别跟计较，呼吸了一会儿，坐到沙发上拔开酒瓶瓶塞。

灌了酒后他吐出酒气，望着地面，心里浮现出玛丽格特的鞋子。“红色……”他喃喃自语，表逐渐冷了下来。起身来到窗边，天是火烧般的红色，河是浓稠的墨绿色，一切都变得光怪陆离。他回到画架边，现在唯一看起来正常的，就是画布上的画了。

玛丽格特眼中完全是一片黑幕的画，在瑟华卓看来却色彩艳丽，火焰般的背景中竖立着一根十字架，赤的玛丽格特被绑在十字架上，一如经书中描述的祭牲。

瑟华卓端详这幅画，神色抉择不定，过了许久他才叹了气，把画慢慢撕碎。

翡纳河边，化冻的冰面散发出刺骨寒气，玛丽格特停住脚步把围巾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