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铁牛之心

刘福通一步一步地走到铁牛背后，斟酌了许久却也没能拿出一句可以安慰这个硬汉的说辞，最终只好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披在了铁牛的背上。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绪崩溃的铁牛跪在地上哭了许久，直到小半篇不动明王经背完才站了起来。

用袖子揩净脸上的泪痕之后，铁牛将外袍递回刘福通手里：“铁牛终归只是一介凡夫俗子，不配统领将士。此战过后，无论生死，我都归隐总舵，这千户军职还请元帅另觅高明吧。”

铁牛说罢便决绝地转身向驻军兵营走去，留下了脸色复杂的刘福通独自站在原地。

铁牛手下的两名百户虽然不赞成铁牛出战，但真当铁牛确定了作战意图之后，他们配合行事却毫不拖沓，不到半个时辰便已经动员好了手下兵员，准备出城发起进攻。

冬季后的料峭春寒同样煞，饶是铁牛部下大多数都是由战意充沛的明教弟子组成，但整军出发的时候也免不了冻得发抖。

红巾军已往主动出战多是选在晌午时分，因为他们的衣物比元兵薄了许多，甚至有很大一部分士兵都是挨冻上阵。

这种差距在战双方的心里都很清楚，但元兵也乐得于此，他们就算穿的再厚，仍旧不想在大冷天里迎着寒风对敌。

铁牛今不同以往，特意换上了一副从元兵手中缴获的战甲，他的身体太过健壮，以至于这副战甲并不能完全覆盖他的全部躯，在改制之后也只能勉强保护住他的胸腹等重要部位。

抚摸着自己最心的坐骑的鬃毛，铁牛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释然的笑意。

“黑龙，今极有可能就是我们最后一次并肩上阵了，你兴奋么？”

名为黑龙的战马扬起马嘶鸣了一声，当作对主的回应。

铁牛又呼了一热气，伸出左手搓了搓脸颊：“这天气还真是冷呐！也不知道沐兄换上了元兵的衣着后能否暖和一些？”

旋即他又想到了文瑄，咧起的嘴角又浓了几分，喃喃自语道：“就该让你这个臭小子来当红巾军的统帅才是，什么狗的宋徽宗后代、刘光世后代？都是唬的瞎话罢了！你这真正的文丞相的后反倒躲在背后出力，真他娘的不公平！”

“嘿，不过这世道又何时公平过呢？想必你比我看得清楚吧！”

“瑄公子，俺铁牛要上阵迎敌啦！虽然要死很多，甚至要搭上自己的这个大脑袋，可也总有要挑起这个担子不是？”

铁牛自言自语着突然又想起了什么，瞪着眼睛埋怨：“什么狗红巾军，我呸！咱们明教的弟兄啥时候做过让手下兄弟送命的事？真该让盛兄来看看他们主战派的这副德！”

“罢了罢了！你们现在也都是戒律堂的了，不好再偷着陪俺喝酒了！俺这就去遵循刘元帅的军令冲出去杀个酣畅淋漓，然后回到山里偷着喝酒啦！”

铁牛嘟囔完一肚子的话，缓缓地闭了一小会眼睛，努力将所有的事都给抛在脑后。

然后睁眼！

继而取斧！

持斧拍马！

“弟兄们将城门给老子打开！待俺冲去砍了那巩卜班的脑袋！”

北城门吱呀作响，缓缓而开。

红巾军千户李铁牛一马当先，率领麾下两千余锐鱼贯而出……

“快起来！快起来！”

“出事了！”

“红巾贼杀过来了！”

元兵的哨营之内，巡逻守卫的士兵发出了急切的示警声。

“什么？怎么会这样？”在沐冲所在的军帐里，十夫长独眼猛地坐起来咆哮道“都醒醒！赶紧起来！都不想要脑袋了么？”

“怎么了？”几名士兵睁开惺忪的睡眼，还以为是独眼做了噩梦。

早知会有此战的沐冲已经醒来多时，做好准备的他正假寐着等待这一刻的到来。

按照事先的计划，此战并不需要潜元兵之中的沐冲率领夜影进行配合，但沐冲仍旧打算上战场见证这一场注定载史册的惨烈之战。

“都愣着什么？红巾贼都快打进来了，快拿上兵器随我迎敌！”蹦起来的独眼飞快地穿戴着盔甲，嘴上则不停地督促着几名下属。

沐冲故意将自己的动作放慢，最后一个钻出了军帐。

他潜进敌营的事普通红巾军士兵并不知道，沐冲可不想等一会起手来要与自己为敌，对他来说能躲在后方见机行事便可。

尽管心中做足了准备，但战场上真正的残酷模样还是给沐冲上了一课。

刚撩开帐帘的他瞬间就被飞溅的鲜血染红了半边脸，将沐冲吓得一凛，急忙抽出兵刃护在身前。

看清了前方缓缓倒下的红巾军士兵，面色复杂的沐冲才将兵刃放下。

不是说诈败即可么？怎么都打到元兵营里来了？一不祥的预感飞速地占据了沐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