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九章 邦加的大麻烦

有数的。

南洋还是那个南洋。

但此时南洋，非彼时之南洋。

稍微换位思考一下就知道，下南洋的华，尤其是在达维亚等荷兰控制严密的地方之外的华，哪个朝廷也不喜欢。

朝廷统治的一贯做法，让这里的华心生诸多疑虑。

盛大的欢迎之后，这些心存疑虑的经理和承包商，便希望邀请朝廷的吃饭，以打听出点什么、试探一下朝廷的态度。

名义上是接风洗尘，也不好扶了他们的面。

不过这宴会一众官员吃的都不是很开心，宴会无酒、也没有猪。

虽不是所有在这里承包的都不能喝酒吃猪，但参加宴会的是有一部分不能吃也不能喝的，这里矿场的所有权还是在巨港苏丹手中，一部分其实是前朝就在此扎根已经本地化的华。

其余的朝廷官员还好，乡随俗。

跟着刘钰的这群军官，则忍不住心底暗暗咒骂，吃饭没酒？那特么的吃个鸟？航行本就艰苦，好容易靠岸一次，却吃不痛快，这饭没什么意思。

几个当地豪绅的领物出面以茶代酒，敬道：“诸位大一路辛苦。鄙处贫瘠，略备菜品，还请不要嫌弃。”

“我等既有祖辈就离乡谋生的，也有前些年来此开采锡矿的。非是自弃王化，我等岂不知故土难离？”

“古云，越鸟巢南枝、胡马依北风。我等若不是为了谋生，谁肯背井离乡，远离祖宗之坟茔，来此炎热之地？”

说到浓处，这已然带上了哭腔，听的众无不动容。

说完思乡之苦，终于到了正题。

“大此番来南洋宣慰，我等真心感念朝廷。荷兰国亦多从此地购买锡块，价格公道，虽为蛮夷，却也颇有法度，买卖公平。”

“反倒是多有一些不务正业、心术不正的刁民，多行不法之事，乃至荷兰国对我等天朝子民多有偏见。”

“正是，一条臭鱼搅了一锅腥。大此番宣慰南洋，正该将这种训诫一番。”

“此等刁民若是天朝，亦多行偷摸狗之事，甚至多存祸之心。”

“这些身处南洋，亦多使南洋、西洋诸国之，对我等天朝子民颇多厌恶。只是荷兰国畏惧天朝威严，不敢轻易处置，乃至爪哇有此大。此等大损天朝威严，大当应详查。”

这番话说的和刘钰同来的几个官员连连点，他们虽和刘钰同来，但却不是一个体系的。

历史上达维亚的红溪惨案发生之后，逃走的富商的看法，就是“荷兰国不甚恶，只是总督坏，达维亚的事是荷兰国主亦不能容忍的”。

而一些官员的看法则是“当地华漫天要价，兴风作，自恃财力勇力作”。因为传到朝廷的一个版本，是荷兰雇佣华去锡兰当兵，说要当军户分土地，最后分的不够才导致的叛。

们只能用他们所了解的事物，去套那些不了解的事物。

天朝的很多官员不是笨，而是根本不知道外面的况，所以才能套出来去锡兰“军户分地”这种想法。

对于作的“刁民”，官员当然不喜欢。

刘钰对此只是笑了笑，他对邦加的况不是太了解，这时候不好说什么。

但原本的历史上，邦加可是“华猪仔”重要的去处，老乡骗老乡，历史上湛江、海陆丰等地的华贫民，被一个个骗到了澳门，再从澳门运到邦加采矿。

如今的况，澳门的贸易垄断地位已经废了，早了百余年走上了买卖的路。

邦加的况什么样，刘钰好说也在文登驻扎了那么久，附近的金矿也做过社会调查。

矿上什么样、怎么才能赚钱，他心里还是有数的，那还是有秩序、有法律、朝廷管得住的文登、山东。

单就后世的历史来看，邦加的华工死亡率，远高于北美黑，和西班牙统治下在南美挖矿的印度死亡率差不多。

这与道德无关，不是说新教清教徒隶主就善良。

仅仅是因为黑从非洲运过去，那么远，途中死亡率又高，所以挺贵的；而南美的印第安、锡兰的泰米尔隶、还有南洋的华工，便宜。

新教的、天主的、华的，南美、泰米尔、华正可囊括。

如今成年男黑均价50英镑，150两银子，关键隶还是法定财产，用死了相当于自己丢了150两银子，谁不心疼钱？

150两银子，可真是不少。

耶鲁靠卖茶叶，发了财，给大学捐钱，捐了2000两银子，就够大学用他的名字命名了。

可雇工就不同了，用死拉倒，反正有的是，特别便宜，也不是法定私产。

如今澳门挤进去了那么多的天主教徒，无地无业，大顺又只准进不准出，也不相信任何形式的“假意改信”，更是使得用工成本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