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四章 浩然正气

一条街，刘钰住的小屋也在这里不远，六十多号往外一走，旁边看热闹的纷纷让路，知道今又有热闹看了。甚至一些已经开始吆喝赌局了。

冲到小院的时候，里面的厮打刚刚结束。

馒的发髻被扯开，脸上被国子监的学子挠了几道血痕，鼻子也被打出了血。被那几个掀翻在地，正用脚猛踢。

馒的旁边躺着一个国子监生，襕衫未碎，可是肋骨八成是折了，躺在地上杀猪似的叫。

刘钰恨得牙根痒痒，这时候手既多，拿出战场上的气势，吩咐几个把守住了院墙，自己带着十几个冲进院子。

离着老远就飞起一脚，把一个正在那殴打馒的国子监生踢出去老远。其余也都围上来，拿出武德宫里摔跤举石锁的本事，顷刻间就把那六个没躺下的抓住。

“没事吧？”

“没事，先生。”

馒从地上爬起来，揉着被指甲划的脸，站到了刘钰旁边。

被抓住的中有喊道：“以仆之身而殴国子，这是大罪！纵然翼国公府蛮横无理，庇护家，我等……”

啪！

馒冲上去就是一个大嘴，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抽的那个的半边脸直接青紫起来。

“你娘了个哔！”

馒吃了亏，本就来气，听这又说他是仆，心里的那点火气全都点了起来，反手又是一个大嘴抽过去。

刘钰拉开了馒，盯着这六个，冲着同窗们拱拱手道：“哥几个，多谢了。来，把这几个拉到外面去。”

也不管还躺在地上叫痛的那个，一群架着这六个出了院落，远处一个报信的国子监生飞也似的朝国子监跑去。

刘钰咬着牙，从左边开始，每上来就是两个大嘴。从左边抽到了右边，问道：“刚才我听有喊我贼？谁喊的？谁喊的？”

问完之后，没回答，刘钰举着手随机挑了一个，又是两掌。

“我喊的！贼！贼！误国之贼！”

这话本不是陈震喊的，但喊话的那被刘钰的两掌吓住了，这时候嘴唇嗫嚅，两个也不敢放，只是低着不说话。

陈震脸上也被刘钰扇了两掌，刘钰这一两年也杀了不少，下手极重，陈震哪里受过这样的打，细的脸上顿时红如莓果，肿的老高。

可他自认自己是正义的，此时是邪恶的在报复，心中更生出一不屈之气，心想前朝的言官们连当中脱裤子打都不怕，自己这点疼又算得了什么？

厉声承认，又接着大骂道：“贼！贼！竟与蛮夷平论为帝，置我天朝颜面于何地？你祖上何等英豪，竟有这样的子孙！更为私功，蒙蔽圣上，我朝不败而败，竟被你弄出宋辽之辱！这等贼，吾恨不能生啖汝！呸……”

一唾沫飞出，刘钰闪身一躲，向前一步，右肘狠狠地砸在了陈震的胃上。陈震吃痛，一低弯身，刘钰跳将起来，手肘朝着陈震的背猛力一砸，叫旁边的同窗撒了手，直接放倒在地，又狠踢了两脚。

他这时候也懒得辩经，更不可能说这事儿是皇帝同意的。对这些他也根本没当回事，任他们骂就是，可既是挨了骂，也不能白挨骂，当然是要趁着这个机会打一顿。

以“我蛮夷也”的态度，打的这些以后脑袋一热之前，先琢磨琢磨打不打得过自己。

放倒了陈震，又把其余那几个捶了几拳，骂道：“今打你，不是为了别的，单是为了你们废物！”

“既要打我，也知道我在这屋里，七个，却不知道围堵院墙。冲进来后，被我弟子一打就了阵脚。”

“就你们这样的，也有资格品评物？若你们但凡有点本事，知道围堵院墙，知道不管我的弟子，追着我打，今我也算是认栽。可就你们这样的……”

说完，恨铁不成钢地朝着趴在地上的陈震吐了唾沫，气更不打一处来，正要抬脚再补一脚，就听远处有高喊道：“住手！”

抬一看，街上黑压压地围过来几十号国子监的监生。

刘钰看了看对面的衣裳，早有了看下菜碟的本事，见对面都是些监生之类的，并无官员，呸道：“什么狗东西，也敢来来管我？你们算什么？”

被刘钰打趴在地的陈震挣扎着站起来，擦了擦嘴角的学沫子，捂着仿佛被震开的胃，用尽力气，挺直了身体，激昂慷慨。

“我等算什么？我等，便是这天地间的浩然正气！”

“太祖皇帝言：保天下！”

“这天下是什么？”

“是夫子的经！是太史公的笔！是魏晋的风流！是李杜的诗篇！是苏柳的唱词！是我等的儒巾襕衫。”

“我们算什么？有亡国者，有亡天下者！太宗皇帝言：保天下。我们，便是这泱泱天朝的魂！传承千年而不灭的魂韵！是让佞羞辱的浩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