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入吾彀中

也实在不好找别。

之后齐国公一族也算是认命了，不哭不闹，知耻后勇，也倒成了大顺出了名的背锅侠家族。

皇帝用的放心，自己家也认命，一笑置之——总不好说幸好田见秀仁了一把，刘宗敏、李自成都死于追击，要不然哪的到……所以这锅齐国公家背起来，也算是宣扬李过继承了李自成的遗志，体现出怨念田见秀的仁义折了太祖皇帝和大将刘宗敏的感。

这事算是个默契，看不说。

但有背锅公老田家背就行了呗，嘛还得拽上我？

看着刘钰错愕的眼神，李淦神逐渐严肃，缓缓说道：“朕大约猜到你的‘道’是什么。如果你还想往下走，那就只能做个孤臣了。你可愿意？”

刘钰皱眉苦思片刻，低道：“陛下，这不是臣愿不愿意的问题，而是陛下愿不愿意的问题。这个锅就算臣背了，陛下准备走多远？”

“这条路从没走过。朕不能知道前面是否是万丈悬崖，也不能知道前面水有多。你去探路，好走便走，不好走、甚至走不通……那也没办法。留待后去解决吧。”

说罢这沉重的话题，李淦开了个玩笑。

“昔年王翦灭楚，购田产而自污。朕让你省了自污的麻烦，岂不美哉？”

这话看似玩笑，实则真话。

这是在刘钰当孤臣，江南重地，将来真要让刘钰去折腾，担忧的应该是刘钰的本事——能打仗、会打仗，懂西学，又能结外国，如果再和江南士大夫们走的太近，那反而到时候让皇帝不好做。

不如现在就先给刘钰安个大污点，让他和江南士大夫走不到一起去，甚至以结刘钰为耻，也随时盯着刘钰随时去监督举报。

这样皇帝放心，反倒更容易支持他走的更远。

刘钰倒是没想到这一层，也没想那么远，就觉得皇帝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

按现在大顺的历史包袱和历史惯，加上马上要禁教，自己这条路肯定是一条孤独的路。

反正都孤独了，不差这锅了，背着去吧。

想想皇帝说的，确实之前没走过这条路，没有经验可学。能不能走通，刘钰有前世的经验，知道不走就要完，现在已经快落后追不上了。

可皇帝不知道啊，凭什么冒那么大的风险赌上全部？听刘钰之言、观刘钰之行，能做到这份上，似乎也算是极大的信任了。

无可奈何，无可奈何，当初在馒面前立的那个“无奈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的fg，算是变现了。

“臣愿意为这天下，蹚出一条道。”

“哈哈哈哈哈……”

李淦放声大笑，心道你果然是个从道不从周的犟种，要不是我猜到了一些你的心事，只怕难说你后能出什么。

如今吾彀中，倒还了了我一桩心事，不然用也不是、不用也不是。

“好了，此事就不要再提了。朕今天只是想跟你算一笔账，朕问你，如今收复儿都司辖地，如何控制？”

“自是移民、实边。”

“是了。移民，实边，谁都知道这个办法。那朕就跟你算算这个账目。”

“假使河南、山东有灾，朕收纳灾民，另其迁儿地。以万算，从山东走到儿，少说要死两成，这没错吧？”

刘钰点，两成算少的。

“第一次来这样的苦寒之地，两个冬天，又要死三成。这样一来，欲移民一万，就要准备招纳两万，对吧？”

“对。”

“两万，从山东走到儿，第一个冬天没有收获，第二年还要开垦，至少第三年才能保证自己够吃。一一年算五百斤粮，三年就是一千五百斤，就按平价来买，每活到地里的粮食够吃，就需要十五两银子。两万是多少？”

“三十万两。”

“五一耕牛，一耕牛壮年要十五两，按半数死，这又是多少？”

“十五万两。”

“过冬的衣服、棉花，按照每二两算，这是多少？”

“四万两。”

“随行的医生、老兵、官员，铁器、工具。漂没、贪污、挪用……朕就算便宜点，拢共二十五万两吧……也未必有这么清廉。朕问问你，每年往儿地移民一万，需要多少钱？”

“约莫一百万两。”

“一万够吗？多少才能控制局面？”

“至少二十万。”

“嗯，就算分二十年移民，你知道河南一地去岁的税银一共多少吗？”

“臣不知。”

“呵……”

李淦也没说这个数目，只是呵呵笑了两声。

“你想编新军、改军制、兴西学。这些想法都是好的，但朕也告诉你一句话。朕没钱。所以，你想的那些事，第一步得给朕搞到钱。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