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劝表

史德珫熟门熟路，很快就带着郭信二在衙门中寻到了登籍的厢院。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到了院门，看守的书吏却仅放前来登籍的郭信一进去。

“规矩如此，郭郎自个进去吧。”史德珫在衙门里倒显得很守安分，完全看不出半刻钟前在外面莽撞的样子。

郭信点点，吩咐郭朴在院外候着自己后，便独自踏进了专管军中籍册的厢院。

引路的书吏带他来到院角的一件堂屋，指着里面道：“这便是了。”说罢便转身走了。

郭信见里面只有一个绿袍的文官，正趴伏在案前不知写着什么。他在门外清了清嗓子，里面的文官才意识到有来了，抬起问他：“这位郎君是？”

郭信抱了一拳，肃然道：“奉国军都，前来登籍。”

“原来是位小军爷。”文官颔首致意，起身开始从身后的一大排书架上翻找起来。

郭信走进屋里，鼻中顿时卷一浓烈而不刺鼻的墨汁气味。文官找了两圈，似乎没找到想要的东西，回笑着对郭信道：“我去月才任此地，尚不熟悉这些案牍，还请小都坐着稍候片刻。”

“不急这一时。”郭信笑着在文官案前的矮凳上坐了下来，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文官案上那张还未写完的文字上。

白纸上的墨迹还未透，文官书法倒是写得不错，只是不知是学的哪位大家。郭信随意扫读起来：‘有闻多难则国兴，殷忧则圣启。今胡寇，宗庙毁弃，实中原之祸……而事危志益锐，苦虑益，方转祸为福者……盖天命未改，且历数有归矣…”

郭信没读几句心中就已是惊诧莫名，虽然自己反坐着辨认不出其中一些字形，这文官写的又是一玄虚莫测的味道，但他看了几句哪里还不明白，这分明就是一篇上给刘知远的劝进表！

郭信慢慢从纸上移开目光，看着文官还在书架前翻找的身影，心中有些困惑。即使眼下刘知远起兵反抗契丹的迹象越发明显，但这文官现在就准备上表劝进，是不是也太早了些？

不过自己虽然知道刘知远不久要开启后汉一朝，却并不清楚具体在什么时候。说不定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整个太原文武都在写着各自的劝表，等刘知远快些登上大宝的一天……但想想郭威今偶尔回家时兴奋的劲，郭信不由得也怀疑起来，难道刘知远真的要在太原称帝了？

这时，文官终于从书架上取下一册文书：“找到了，都可识得字？”

见郭信点，文官便将手中文书递给他：“烦请都将符信取下看看，可是此书上面奉国军左指挥下的缺额？”

郭信接过文书，低将腰牌取下，在文书上很快找到了奉国军左指挥的位置，其中果然有一个都的缺额。

郭信抬再看时，眼角却见案上的‘劝表’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心中暗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地指给文官看：“正是这处缺额。”

文官接回文书，从笔架上取下笔重新在砚台上蘸了蘸：“还未请教都名姓？”

“郭信，言合于意之信。”

文官将要落笔的手突然一顿：“郎君可是郭孔目使家的二郎？”

“额，应该是在下。”郭信面色一苦，生怕眼前文官下一句就要哈哈大笑起来，再接上一句‘你就是那个救美的郭家二郎！’

没想到文官似乎并不知道这茬，刚抬起的手腕将笔又放回了笔架上，起身一脸恭敬地拱手道：“在下昝（zǎn）居润，郭孔目使对在下有知遇之恩，郎君既是恩公之子，昝某刚才若有失礼之处，还望郎君海涵。”

郭信没想到眼前这写劝进表的文官竟还受过父亲郭威的恩惠，于是也抱拳行了一礼：“昝先生快请坐，既有这层机缘，咱也不必见外。”

昝居润笑着坐下：“郭孔目使仁义好施，家中郎君果然也有君子之风。”

郭信指着昝居润身前的文书：“不过是一介武夫罢了。”

“是了，差些误了郭郎正事。”说着昝居润将搁在笔架上的毛笔再度取了下来，凝眉极为认真的在文书上写下了郭信的名字。

郭信见自己的名字白纸黑字的写在了军籍上，心中一块石终于落了地。

“既然事已办妥，外面还有友相候，便不叨扰了。”

昝居润见他要走，也起身送他到了门：“郭郎后若还有事来此处，但且找我就是。”

郭信抱拳：“这是自然，昝先生留步罢。”

郭信走了两步，突然又想起什么，返身笑着对已经一只脚踏进门槛的昝居润道：“昝先生文章作的很好。”

说罢郭信也不回地朝院外走去，昝居润却险些被脚下的门槛绊了一跤，回过神来郭信已经出了院门，只好摇苦笑着走进屋中。

郭信出了院门，见史德珫果然还在院外等着自己。

“郭郎事都办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