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4 郡王秀才，授职麟台

衣食消耗已无所扰，囤守如此奢物，珠光耀眼、财气侵，恐或糜而忘俭。所以珍货陈列、奉归内库，来年或有物欲稍长之时，也希望能凭志力有益家国、积功得赐，而非自困于恩眷之内，无成、索取无度！”

听到李隆基这一番自白，李潼便忍不住笑了起来，指着这小子对殿中众笑语道：“你们诸位，听到临淄王这番自表之辞，感受如何？”

众听到这话，也都纷纷投以欣赏的目光，只是在这表之外，则就另有几分纠结。

暂且不理众的夸奖之辞，李潼则叹息一声，又望着李隆基微笑道：“有福之，并不需要旁俗念的心啊。临淄王言称少幼拙劣，但这一番悉分明的言辞，岂是拙幼之能有的见识？如此怀拥璞玉真知，无论生身是贵是贱，又怎么会横遭灾祸？天家儿郎，生来已是万众瞩目，但有才美质，又何须韬光隐晦的藏掖？”

讲到这里，他又望着李隆基正色说道：“奉行中庸、不在前夸秀，那是世道俗的自谋计略，却并不是我宗家子弟谋求长福的正计。此身生长成，已经是享尽天下征物的供养，但使本质并非郑声污紫，何惧前表达？正要让天下看一看，唐家既享天下物料之征，自然也养成了夸艳不俗的秀才！”

李隆基听到这一番话，只是连连点，一时间却难拟出合适的应对。

“朕惜诸幼，盼你们能从容立家、不因物料匮乏而荒废了志力的休养增长。临淄王陈事表，实在是馨美可赏。但赐出的物料，又怎么能因义的牵绊再收回内库？间百姓恒受物困，但于天家则只是等而下之，存物不如存！”

讲到这里，李潼又招手对有司官员说道：“诸王德才美观，王府佐事者规正有功，各赐散阶一等。并诸王凡所献货，内库具货相当，分赐诸王府事员。太皇太后知此庭中馨香，亦必欢欣宽慰，各府长史宅中主赐号县君，望朔之参万寿宫，以备垂问、通禀谏教事宜。”

有司官员听到圣这番安排，连忙就案拟敕。而李隆基等兄弟几在听完后，则都略显错愕，旋即脸色就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望着这几个小子，李潼又不免叹息一声，算是感受到了当年他在面对他时，心里应该也是有一份纠结与无奈。

略作沉吟后，他才又望着李隆基说道：“此前着你们安心在邸，无给职事，是希望你们能够恬淡养志、以益才器。但现在看来，这安排也是有些多虑了。既然已经秀才可观，自当任事磨练。外家子弟还要发付选司拣选，我家儿郎自无需这些俗程。意属何职，不妨道来。”

虽然说刚才被圣一通安排搞得有些发懵，但当听到这话后，李隆基还是兴奋有加。他困在邸中本就闲得发愁，急切的盼望着能够更加融世道之中而有所表现，让时流关注到他。

不过大喜之下他倒也并没有乐而忘形，仍是不失恭谨的垂首说道：“圣胸怀天下，间才流罗列帝心，臣于此中微尘而已，但得拣用授事，自当竭诚效劳，岂敢私意妄许轻重清浊。”

李潼听到这话后又笑了起来，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一刀戳死这小子，真是可着劲的撩他的敏感点。

不过他既然作此发问，心里当然也已经有了计议，于是便又说道：“既然如此，那且先供事秘书省，任一著作郎。此职虽清且闲，但朝廷凡所章轨设立，自有大义其中。往年我方世，亦是由此而起。今再授你，并不是以旧步为框架、给你约束，而是立此司署，的确有益身心。”

李隆基听到这话后，先是略作错愕，然后便又忙不迭叩谢皇恩。至于殿中其他，在听到这一任命后，神多多少少也是有些异样，显然是思绪不受控制的生出了一些联想。

李潼之所以选择将李隆基安排在秘书省，倒也并不是单纯因他故任而有所敲打提点。若用心仅止于此，还是有些粗浅直接。

他担任的官职多了，老实说只有在秘书省的时候最无从发挥。所以在麟台待了不久，索便拍拍离开了洛阳，滚去乾陵服丧。

虽然说当时他在麟台也经营起一些事关系，但诸如王绍宗等在他实际的崛起过程中发挥出的作用并不大，只有当他势力增强到了一定的程度，需要在礼法上有所经营时，这些才逐渐的派上用场。

秘书省号为病坊，可不是说说而已。在朝中百司之间，秘书省所负责的事务可以说最狭窄，能够有所发挥的空间也最有限。

当年李潼之所以能混出一些清望，也并不是因为所担任的官职，而是因为他是一个挂。如果不是在诗文上长才可恃，单单那些文们一枝酸笔就能把他毁得不轻。

如今自己面对类似他当年那种处境，李潼才有些理解当年他为什么要把他安排在麟台。一方面自然是他诗才彰显，但除了这个最浅显的原因之外，秘书省事迹俱在笔端，即便有所隐患，也是有限。而且所思所念，很容易通过诗文传递出来，所以历朝历代，文字狱都是政斗中的重要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