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1章 圣驾渡河，姑且一论

城防、宫防严谨有加。况李相公使命西行说之，朝不欲雍王归国，雍王未必敢……”

姜晞横了泼冷水的韦巨源一眼，然后又继续说道。

韦巨源闻言后嘿然一笑，然后出席作拜并抬望向皇帝说道：“陕西地民，雍王经营刻，诸勋门东行趋避便为明证。今雍王简行，或矫饰以弱、或无悖极之，其腹计远，非臣敢作窥测。但据姜相公所言，明设之阵尚可决胜于战，幽隐之祸则防不胜防。今都畿事，多趋于洛南，当中是否祸端藏匿，唯圣裁断。”

皇帝听到韦巨源这一番话，眸中又闪过一丝霾，斟酌良久才又开道：“韦承庆他、他近起居行止如何？”

许多的谋，特别是事关国朝神器的大谋，其实从来也不是全无端倪可察。就像是旧年神都那场革命，当雍王接触北衙军权并统领肃岳军的时候，武氏诸王便已经有所警觉，并且开始着手压制雍王，甚至差一点取得成功。

韦承庆所策划的事，如果说一开始还没有什么端倪可察，那么当大量南衙将士在其安排下奔赴州县的时候，便已经无从掩饰了。

但问题是，有所察觉与能否压制是两个概念。韦承庆当时已经是政事堂首相，并且其门下已经聚集起了众多循其得势的关陇勋门，就连南衙宿卫都已经不知被渗透成了什么样子。

尽管北衙万骑初见成效后，皇帝便着手开始压制相权，但是很不巧当时又适逢突厥寇，应对外患的同时，还要竭力提防行台。在这样的况下，若再发动对朝堂的清洗，无疑是一种自残，只能夺了韦承庆的相位，维持一个表面的平静。

如今朝廷所面对的形势就是，明面上的威胁雍王已经将要行过潼关，暗里的庐陵王可能已经距离都畿更近。两种威胁都足以致命，区别只是哪种毒发更早。

听到皇帝言及韦承庆，姜晞便又忍不住说道：“如今雍王已经兵临潼关，正需同心阻之。若朝中再妄起争斗，恐形势将更加危殆！”

这会儿，韦巨源也不再阳怪气，而是直接说道：“祸之藏野，虽然不知匿处，但若欲发难，必以韦承庆总领其事！臣请即刻就邸扑杀韦承庆，使其徒众无所标望，惊悸相扰、与事者必生摇摆之志，或自曝其恶……”

“但若雍王趁势东行，将何阻之？”

“雍王进止，尚不失章法。若真直意神器，则毕发西军甲卒，绝非区区五千之众！其所申诉，亦止于边扰……”

“雍王统甲数不盈千，已敢发难！今纵养关内，声势壮成，岂止……”

“雍王节钺，尚为圣授给。但野中欲搏殊功之贼，已经立志王法之外！”

两针锋相对的争吵起来，而皇帝则眉皱的更，一时间也是心意挣扎，不知该听从于谁。

同在殿中的袁恕己始终没有发声，望着争执不休的两名宰相、眸中隐有暗嘲闪过。等到两各自停顿下来、组织言辞之际，他才起身叩拜道：“雍王今东行，的确难阻。而山南之祸，亦与朝纠缠不清。但若圣传檄天下，亲征河北躁之贼，凭此大义，能使雍王裹足，圣驾过河北进，能避都畿躁之祸，能合河东王命之师，能聚河北物势力！”

“这、中丞细说此计！”

李旦听到这话，眸子顿时一亮。

“万万不可！圣驾岂可轻赴于野……”

韦巨源与姜晞听到袁恕己如此发言，心中已是一惊，待见皇帝对此流露出不小的兴趣，则就不免更加惶急，暂时放弃了彼此的争执，齐声阻止道。

“那两位相公又有何计略能定内外？”

袁恕己既然发言，便不再退缩，直视两沉声道：“雍王所以躁关西，所借唯突厥之扰。圣驾亲征，其势无所依附。朝所以污垢暗藏，所趁唯宫闱震，否则不足成事。河东之军难归，所以朝廷权弱势轻，势不就我，我当就势！”

“胡说！天子宗法所尊，社稷推崇，岂能与贼臣竞势较强！”

韦巨源起身顿足，指着袁恕己怒声道。

“韦公勿燥，朕亦知此计颇不可取，唯今内外困，不可再阻言途，姑且一论。”

李旦起身劝和，但眼中却是一副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