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9章 举世不容，名臣辞世

骂，自然也是怒形于色，但更多的还是不解，于堂中投箸怒指驿卒喝问道：“你这下，作何妖声？老夫服朱亦或服紫，几有货卖乡命的行径！”

那驿卒虽被擒获，但仍怒气勃然，昂首于堂下死死盯着狄仁杰：“驿中几番叮嘱，无问上使官差，但老子不惧一死，就是要当面唾骂你这假义老贼！突厥恶贼南来寇掠，乡土处处洒血，老贼在朝便已无恤乡，如今更为使北上说降迎贼！勿谓国中无有壮士，雍王殿下已经典军东行，老子即便今不死，也要投身王师，杀光你等卖国之贼！”

“你、你说的是什么？仔细道来！”

狄仁杰听到这话，脸色已是陡然一变。随员中有连忙发声道：“乡野狂贼几句吠声，狄公……”

“你住！”

狄仁杰拍案怒喝，更起身疾行下堂说道：“放开她，让他说！老夫职在安抚，从来也无受招降声令……”

“突厥请降，几送牛马于太原，豫王帐内多是突厥掳我河东子！突厥遗落州县之贼，过境诸驿还要奉给酒食。老贼持节北行，敢说不知……”

驿卒仍是神怨毒的凝视着狄仁杰，而狄仁杰听到这话后，更是惊得愕然当场，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些不敢置信的转望向随员诸众。凡其视线所及，随行者都下意识低躲避，唯有一名同行中官前强笑道：“狄公勿信这下所言，皇命所使，文书分明，即便使命有所转变，也该州之后以豫王殿下教令为准。”

“说得对，说得对、见到豫王，一切了然，把带下去，不要害他、不准害……”

狄仁杰闻言后，嘴角微微抽搐，片刻后才转向堂上行去，只是走了没有几步，高大身躯骤然佝偻倾倒，整个都摔在了地上，已是不省事。

“狄公、狄公……”

随员们眼见这一幕，忙不迭冲上前一番手忙脚的施救，过了好一会儿，狄仁杰身躯蓦地一颤，两眼空的望向房梁，半晌后陡地握拳悲哭道：“臣何罪……死则死矣，投此诛心孽用！”

原本应该驰驿继续北上的狄仁杰陡生大病，只能留宿于汾州境内馆驿中，但其随行者仍有皇命催使，起码也该将此变故消息继续向并州传达，让豫王尽快南来汇合，因此只留下数员于此侍奉，余者继续上路北行。

几后的夜中，伏于病榻的狄仁杰陡然一惊，醒来便见两道乌影正持刃潜房中。他轻咳一声，两便直向榻前扑来，狄仁杰却突然笑起来并轻语道：“两位稍安勿躁，能否留我短时、遗言赠给？”

夜幕中两对望一眼，本来挥起的刀刃停顿下来，僵持片刻后，其中一个语调沙哑道：“得此处，外间已无警徒，呼喊无用。敬你身世，有话即说。”

“老病之躯，本已待死。但终究身位不俗，一旦染血于榻，必是刑案。我不问两位奉何使令，但既然敢潜杀大臣，可知胆气豪壮。若负此刑事，恐再难清白阔行间。残存一息，无谓再害壮士两，两位能否允我自作了结，来儿郎收殓全尸，也能让他们免于销骨之悲痛？”

狄仁杰于榻中坐起，语气平静的说道。

“这、这……”

听到狄仁杰这一要求，两俱是一愣，片刻后其中一个拉了一把另一个，又将手中刀刃一抖并不无威胁道：“老此夜必死，若还想妄生波折，那你这颅我可要漆作溺器！”

“多谢了！”

狄仁杰察觉到两身影向后方微退，便又开说道：“两位有此豪胆，却投此幽微之用，实在可惜。既然已经不惧犯法，又何惧捐身？唐家雍王，雅重壮士，若投其麾下，凭此厉胆，创功不难。临死之前，一点厌声赠给，后路如何，两位自度。”

说完这话后，狄仁杰起身上案甩带于舍中横梁，自挂舍中，几作挣扎，力气快速耗尽，继而便没了声息。

侵舍中这两看着这一幕，一时间也是久久无语，好一会儿才被外间传来的鼓漏声惊醒，其中一个冷笑道：“老自取死路，倒是省了一番手脚。发愣什么，不会真信了他那胡话？赶紧摸取一桩信物，赶紧归都……”

“是了，谁又会信他鬼话！”

另一笑骂一声，前摸取一桩物事攥在手中，而后两便弓腰覆面潜出房舍，翻墙跳出取来早已备好的马便打马向野中逃窜而去。及至行出极远才下马休息，突然一合身扑向同伴，手中利刃已经同伴胸中。

“狄公活我，此生绝不负此恩义！”

手刃同伴后，那向着灵石驿方向再作拜，割臂吮血，泣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