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5章 既入幸途，抽身不易

安危，俱系雍王一念！即便当今圣，所恃能出雍王恩惠？我家即便煊赫不失，能恃此与天意争命？”

张晋客官在比部郎中，势位不谓极高，但他前所历职乃并州大都督府司马，因苏味道受雍王使命担任并州长史而解职都。

雍王究竟权势几重，张晋客其实并没有与之直接触碰。但当时代北道一条声令，大总管薛怀义便被一刀斩之，但现在代北道大将无论契苾明还是曹仁师，包括原并州长史武攸宜并如今的苏味道，已经俱在雍王门下！

出身冠缨门第，张晋客也不是无处出的俗流，但都之后之所以投在太平公主门下，也是经过一番权衡考量。世道诸众只知当今圣亲重太平公主，但张晋客所事涉于机密，是能够感受到太平公主言行内里对雍王的忌惮。

“我家冠缨门庭，本不至于幸从曲进。唯今世波诡云谲，无作妙计，无从谋身。六郎本以曲媚而见宠，但却……我不是不怜儿郎，不惜家声，但生在此世，为之奈何？雍王形势之壮，你等所见不过几桩。但要家门富贵长在，岂能落于后？”

张晋客讲到这里，忍不住叹息一声：“天皇宾天以来，坤极覆于乾道，紫之所以夺朱。大势所趋，已经悖于俗念。匡正扶危者，能过于李昭德？昭德尚且不能安享于旧勋，世道几能栈恋前计？

间所宠者，裴炎之类亵弄公器之流！雍王身在宗家则称嫡称长，身在庙堂则为辅为庇，而今却流落于江湖、远封于陕西，这难道是间正义长久无恤之异状？潼关以西，群众争鸣于此不公，潼关以东，几者能阻此强势？就连圣，尚且闭门不出，我家凭何能作桀骜姿态，竟敢触其爪牙？

六郎不死，于家庙已经可以称罪，我如果再勤做抚慰、穷争其命，那今凡所在座之亲徒，异共赴南市、舔血刀锋，能感念我今之仁恤？”

“若如郎主言，天意已经属于雍王，何以雍王仍然悬在陕西、至今不能履极？即便当今圣不能称制，间尚有庐陵……”

听到张晋客这番言语，在座张氏族仍然有不忿道。

张晋客闻言后叹息一声，继而便说道：“天意或仍分眷于庐陵，但庐陵势不具。凡所投效者，那就要做好命捐给、家业俱毁的准备。我家侥幸并未此存亡危境，但如果有想要搏此殊功，我也不作阻止。具书于此，恩义两绝，出门之后，各逐富贵！”

听到张晋客这么说，张氏族亲们也都神色各异，没有敢继续发声争辩。

见众都不再发声，张晋客便说道：“六郎行，为我家惹来横祸。逐其城外，自生自灭。公主殿下如今尚仰我家才力，所以不作私刑极惩。但既然此幸途，抽身不易。着五郎速速归都，择随我拜公主殿下。幸或不幸，尊者自决，但若自此而远，则前功尽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