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7 国器递授，噱谈而已

皇帝突然间的发，不独让殿中侍者们噤若寒蝉、心几乎都要跳出来，也让武则天脸色变幻不定，眼神越来越复杂。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李旦吼叫一通后，并没有归席坐定，只是站在殿中，怒睁微凸的双眼直直望住殿上的母亲，整个身上都散发出一种悲愤乃至于略显戾的气势。

武则天眼望着这个罕有如此失态的儿子，眉皱起来，唇角翕动着，好一会儿之后才涩声道：“你只道你母薄你，有没有细审过亲长因何相薄？你只道势相，有没有想过世道何以不饶？万般皆有因，世谁无三分失意？”

“急意切，方可掇皮见真，矫饰无存。你所目为仇寇者，有几生来便是骄悍？你母一个前朝孽类，几不容于当时，若只投心于幽怨，今已不知埋骨何乡。你所怨望的慎之，怙恃俱无，羸弱垂死，世道待他又有几分公允？”

讲到这里，武则天身躯微微前倾，望着殿中仍是一身躁气的儿子：“扪心自问，世道究竟何处薄你？生以来，富贵享尽，几有贫苦摧毁？所食所用，可废你举手抬足之功？大位本是无缘，却骤降于身。虽垂拱居，满朝俱是党羽。势力强逐不散，于你竟成负累？

若说往年经历泰半身不由己，那此番宫变、朝监国，又怨何？慎之舍命以搏，势竟不依附，无奈远走西京，直面诸方悍敌，他可有片言诉屈、抱怨间？四郎，你告诉阿母，间何种大事大功，能够俯身拾得？你所拥诸种，俱艳羡、穷追不得，世道还要如何厚你，才能遂你心意？”

李旦本是满心的悲愤，可是听到母亲这一番斥责后，一时间僵在了原地，久久不语，只是身上那躁的气势飞快的消散，身躯也逐渐显得佝偻起来。

“儿子失态了，请阿母恕我无礼。儿本不器之，不能善用所有，所以归咎余者，以此宽恕自我。但、但我所言春宫赐给慎之，并非纯是矫饰。朝局势骄横不驯，儿尚且束手无计。膝下诸子，俱幼拙难事，无良器端倪。眼下慎之已经是功大势壮，我尚且不及，诸子若与之竞争，岂有生机可言？”

平静下来之后，李旦再次拜于地，并泣诉道：“恳请阿母怜我这一点舐犊之，助我将慎之召回朝中。若慎之真心归朝，儿必助其料理朝中躁势，阿母余威为慑，慎之长才使用，些许躁，不足为患。短则三五年内，儿必甘心退隐，侍母教儿，安享富贵长……天家薄，已讥之良久，非是短年。阿母忍见更有惨剧见笑间？”

“你还是不明白啊，慎之是我家难得麟种，就连你母一时失察、都为之反制，你竟纵之西去、分陕授之。他如今更连强敌，还能以势约束？

他是否归朝，已经不是朝中二三自负之能够决定。如今你母尚有几分义可恃，但也做不到召之即来。唐家前程，他自有定计，我母子纵使殚竭虑，能将他归你我构想之中？”

武则天又叹息一声，接着再说道：“既然你有此诚挚之想，我也不愿见你长困于力不能荷的窘迫之中。既要召慎之归朝，目下朝势需要先作调控。李昭德出用朔方，狄仁杰遣使关西。此二者俱臣翘楚，若能善用于一，都能大收利益。但秉**具却截然相反，若将他们并置一处，则只会斗势消磨。朔方务在威镇，关西切于抚恤，二者分付地方，可以各使其能、各得其所。若能做出这样的调控，甚至不需你母寄书，慎之必归朝佐政。”

李旦听到这话又是一阵沉默，嘴角苦笑更加刻，垂首叹息道：“阿母仍是在为难我，若我能做到这些，又何必再作退让之想，自有底气与慎之一较长短！”

“正是你这样的想法，才是祸国的根源。此二臣虽有强势之态，但也是你能安在大位的羽翼。李昭德行事强悍，此所以虽朝局动但仍能政令不废，外州不敢轻慢都畿。狄仁杰腹藏荆棘，但不失国计，能合众望、协调纷争，使朝中势不至于分崩离析。

有此二相，朝事可以不废，但君威势必难张。但若二者俱无，你更没有控驭大势的良计。元从桀骜，世族矜狂，虽强势君主如你父母，尚且待之如敌、不敢松懈，你能制几分？”

听到李旦这一回答，武则天又不无失望的说道：“你只道腹计暗藏，无有表现，所以不能知。但今崔玄暐厉态强言，原因是什么，你想过没有？”

听到这个问题，李旦稍作沉吟后才回答道：“崔玄暐秉介然，不失方正，博陵高足，恪守礼法，厌紫夺朱……”

武则天听到这回答，嘴角讥诮之色越发明显起来，指着李旦叹息道：“若有闲员能使，可遣之暗伏崔玄暐邸侧，瞧一瞧有无关陇元从子弟出其家。”

“阿母的意思是……”

李旦闻言后便皱起了眉，半是不解，半是不信。

“你这一番退计，多少应该是受了昭德启发。但昭德何以作此退计，你所见仍浅。间诸类，谁又不是借势待沽。你要为豫王求昏河北家，用计不可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