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4 勤王难行，怀义伏尸

以并州的武攸宜必然已经知道了神都发生政变的消息。

假使武攸宜真有什么忧惧或是不臣之心，这会儿想必也已经做出了相应的准备。他们如果贸然进并州，无异于自投罗网，如果武攸宜真的悍然拘禁他们，自身生死尚是其次，对朝廷的威仪损害那就太大了。

所以便有觉得，应该传告左近诸州，让诸州响应王命，从而对并州进行施压，让武攸宜不敢轻作逆反之想。

而且此前代北道行军，周边几州也是主要募兵地，虽然大军仍驻代北，但想来周边几州应该还有一部分乡团残留，借此招募节制，即便并州和代北道发生什么异变，也能有一定的应变之力。

持有这一论调的，主要是刑部郎中袁恕己等，所言倒也并非全无道理，不失持重之想。

但另一派对此却持不同意见，特别是随队而来的都畿道行参军张嘉贞，对此更是嗤之以鼻，听完袁恕己等所陈述的理由之后，便冷笑道：“此行直汾州，为的便是定势于捷。风言之速，诸君难道今方知？并州难道又是什么化外的番邦？

朝中拨反正，天下士心欢腾，正因有此预计，我等才奉命宣抚州县。若区区二三邪念便能阻大势，那镇抚州县需要的是雄大王师，而非数员清谈之客！宣扬王命，示以浩大，才是我等为使者当思要务！

如今尚未境，敕命未宣，便已经先谋权术之变，则受命之不免自疑，不亦！”

张嘉贞这番话讲得颇不客气，袁恕己等闻言后脸色也顿时拉了下来。

他们不是不知道这个未及而立的年轻乃是雍王所看重的门生，但就算对雍王有所忌惮，可当听到张嘉贞暗指他们这么做隐有反武攸宜之嫌，一时间也是不免怒形于色：“并州长史是正是邪，此事朝中都还没有定论！张郎既知我等领受王命而来，当知生死事小，王命为大，若只凭一念意气便擅幽隐之心迹，身辱事败，又该如何补救？”

且不说针锋相对的袁恕己与张嘉贞，队伍中其余众也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总得来说，倾向于袁恕己的数还是更多。武攸宜一或不足惧，但若加上代北道大军，则就难免势壮胆魄，武攸宜究竟会做出什么，谁也不能确定。

但张嘉贞所言也自有其道理，眼下距离并州已经咫尺之遥，他们若在此时裹足，则就不免示弱于，此前夜兼程的赶路便没了意义，还不如从一开始就稳步推进。

眼下争执不下，决定权自然落在了苏味道这个正使身上，而苏味道也不负众望的再次发挥他模棱两可的作风，并没有直接决定接下来要怎么做，只说先行投馆，短作休整。

一行住馆驿之后，张嘉贞仍有几分不忿。他也知自己在队伍里微言轻，就算背后站着雍王，但眼下已经进河东道腹地，别也不会将他放在眼中，所以还是打算先行说服苏味道。

夜后，当张嘉贞来到苏味道居舍时，发现已经有先一步到来，乃是监察御史解琬。

“我就说，张参军此夜必至，果然如此！”

对于张嘉贞的来访，苏味道并不感到意外，先是示意张嘉贞舍，然后又对坐在对面的解琬笑语道。

解琬微笑点，并不多说。

张嘉贞却没有心与这二闲谈，席坐定后便说道：“并州与代北道瓜葛如何，实为可知，同路者怯行难免。但既然身领此命在身，决不可逡巡观势。袁郎中等进言，看似不失持重，但其实是将使权分授地方，河东道能否定势，须仰州县之力，这实在大大不利于朝廷恩威树立！”

张嘉贞虽然资望尚浅，但并不是一个蠢。他心里很清楚，袁恕己等的建议，是让本来朝廷与并州直接对话解决矛盾，转为拉拢州县乡势。

如此一来，他们这一行对于河东道的局势影响，将会退为其次。

姑且不论这对朝廷威信会不会有什么影响，起码对雍王是极为不利的，雍王在地方上乏于经营，一旦形成诸州对并州的包围施压，那么雍王在河东道的话语权就会被快速边缘化。

苏味道立朝多年，张嘉贞都能看明白的问题，他又怎么会不清楚。袁恕己等之所以到了汾州才发难，就是为了避开朝廷特别是雍王的涉。

雍王在畿内哪怕兵权再重，但却难以直接作用到地方州县。袁恕己等便可以绕开雍王的影响，与地方官员乃至于团练势力进行涉沟通，拿下武攸宜、分化代北道大军。

当然，苏味道作为一个正使，如果任由袁恕己等此作，他的使权也将被大大分割。

“张参军既有此见，那又有什么良策陈述？”

苏味道并没有急于发表自己的看法，而是又问向张嘉贞。

张嘉贞闻言后便皱起了眉，沉声说道：“唯今之计，只有速太原，与并州长史结成共识，才能即刻定势，不受乡所扰。但如今使团已有分歧，实难说以命之重。卑职愿单身北进，游说并州长史。”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