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6 生人易惑，鬼神难欺

家也不以为意。席中散坐五六个窦氏子弟，坐在上席、稍微年长的一个中年名为窦尚简，乃是莘国安公窦诞的从子，已故凌阳公窦师纶之子。

帐幕中没有什么喜乐游戏，家们则分立各处，不准闲杂等随意靠近。一众神态间各有焦虑忐忑之色，频频望向帐幕方向。

许久之后，两名年轻快步行进来，席之后便压低语调说道：“的确是没来，就连王帐设立的家徒都撤走了。”

“这是得手了？”

席中几听到这话，各自面露喜色。

中年窦尚简尚能保持静气，但语调也带有一丝颤音：“还是要再作细探，确定一个准信。”

“珠娘姿貌妖冶，勾欲动，既然已经了园中，那色徒岂有忍耐得住的道理！樱桃园外甲徒陈设，建安王旋去旋归，虽然极力掩饰，但也望有忧色……”

一个年轻也有板有眼的分析道，并又有些忧虑：“现在只是担心珠娘生死如何，这倡会不会受不了刑讯问……”

“贱娼生出孽种，恩许能列我宗籍，她若把持不住，一番捐身又有什么意义。”

窦尚简闻言后便冷笑道：“已经叮嘱她得手之后勿惜己命，死无对证，也不知她与我家蛛丝的瓜葛。”

“可惜了这样一个妙伎。”

另有一叹息道：“眼下十三叔还在蜀中，若知珠娘已死……”

“一个贱娼，有什么值得可惜？如果再不作挽救，我家势都岌岌可危，届时子弟都要排列受死。”

窦尚简又说道：“今夜且先如此，继续打探樱桃园消息。还有布设在建安王仓邸众，一俟确定河东王死讯，即刻举火。你们今夜也都不要狎弄取乐，谨待事发！”

这一夜看似波澜不惊的过去了，黎明时分，街鼓未响，坊中又开始了新一的戏演布置。***愉之后，有酣畅睡去，有神饱满的加新一天的戏弄中，有则紧张关注着即将发生的事变故。

坊门打开后，有数百兵众列队行，阵仗之大顿时引起坊中游之众的关注。在队伍簇拥当中，一驾露车平缓行驶，露车上则坐着一名少年贵。

“河东大王坊了！”

很快便有认出了车上的少王，不免奔走相告。

“少王没死？”

窦尚简还在帐中小憩，听到门仆走告声，顿时从榻上翻跃起来，行出后便见几名子弟俱都神惶恐的站在那里。

这会儿他心里也有些发慌：“确定没有？少王果然无恙？”

“少王正在北园戏台观戏……”

一名窦氏子弟神灰白道：“珠娘死了，被埋在樱桃园里。七叔，咱们该要怎么办？”

“这、这……贱娼不堪大用，真是累累事！”

窦尚简顿足长叹，垂下来的两手有些紧张的频作抓握：“局面未至最坏，起码还是死无对证，否则昨夜已经不能安然度过。那贱娼虽然失手，但也没有露更多，还好、还好。”

“可是少王不死，咱们又该怎么做？还要不要继续……”

窦尚简听到这话，也不免皱起了眉，过了好一会儿才沉吟道：“我家前时储麻数多，实在不能避尽耳目。若被建安王探知，势必不会放过，与其待他强索而无惠，不如主动投献，言助此间戏事……”

“可是收储这些麻货，我家也实在耗资不少！”

一名窦家子闻言后不免有些心疼道。

“浮财小计，家业才是大谋。但使门庭无损，你还恐衣食乏用？”

听到儿郎此刻还在斤斤计较于小利，窦尚简顿时面露不满，训斥一声后又说道：“这些存麻，多取庶社，他们如果敢登门讨要货资，直接押送县廨，刁民贪鄙，敢借兴祝大事牟利！”

顿了一顿，他又说道：“前计焚烧武氏私库，继续执行。他若无困，不能记恩惠。等我去表意捐货助事，今夜便烧！”

“那么与珠娘前约庶子宗……”

窦尚简闻言后便有些烦躁，叹息一声说道：“生易惑，鬼神难欺。这贱娼虽然无能累，但也捐出一命，无谓毁约，让经事者寒了心肠。”

“婶母善妒，恐十三叔家宅不宁啊。”

“他自己家事不安，更怨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