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1 窥望河西

事，仍然需要消耗这些。

李潼兴创故衣社，目的并不单纯，但也正如他所言，与其千金市马骨，他更愿以仁义感召壮士。事行于先，言及于后，只要有确实因此受惠，心迹真假也并不重要。

途中巧遇今天要走访的马兴，一行再次返回此处田庄，李潼对自己的来意也直言不讳：“前西京城中巧逢康国胡商一员，其商行河源，曾为吐蕃蜂盗所掳，客留彼境数月有余，前不久才被族众典赎脱困。据其所言，该境帐千余，所属噶氏别支，囚我唐数百……”

马兴等虽不确知眼前这位郎君具体身份，但听其言及这种谋计，一时间也是有些瞠目结舌。他们或是任侠尚义，但所思所谋也只是身周所见，然而这位郎君竟然用意远及边疆敌域，要集结豪义直接杀吐蕃胡帐中营救陷落其中的生民！

“小民不是怯胆，与贼蕃也有仇恨，但能境驱杀，绝不辞劳！”

马兴讲到这里，举起了断指的手掌，一脸惨淡自嘲：“旧年失落贼境，若非还要持缰放牧，余指怕也难留。如今身躯老废，不是不敢远行，只恐不能负重。”

“马老意错，我是要借你们这些旧年见识，练一批豪义战士。热血勇义，该当珍惜，任力能所及，杀敌赴险，宜驱少壮！若有一支勇健卒力能够畅行西疆，非只能够收捡旧年遗落境的袍义，看护过往货旅，也能让我故衣社增生巨利，周济从容。”

李潼微笑着解释道。

故衣社如今发展态势喜，两京之间单单捐麻社的普通社员便有十余万众，各地捐身寄、以技力报效的也有两万多，在这基础上挑选出来的豪义敢战士更是达到了两千之多。

规模壮大起来之后，所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开支惊。每年冬夏授衣，单此一项开支便达上千万钱。再加上各地筹集转运，成本还要翻上倍数，这还仅是两京之间。规模若再扩展，不只倍增。

而且随着武周革命之后，关中生民开始大量向河洛转迁，还要在两京之间沿途开设周济的粥舍，哪怕仅仅只是微薄的供给，却耐不住量大，每天简直都是在烧钱。

这是绝对不能缩减的硬开支，没有这些，故衣社宗旨无从谈起。尽管接受救济的多数都是老弱孺，但这些受惠才构成了故衣社上层敢战士的凝聚力。

虽然各地的工坊已经进到纸、布的加工，但合格的工匠仍然有着巨大的缺，绝大多数都是在亏损经营，积存了大量的麻物。

从去年开始，李潼封国租税便有近半填补到这个无底，他不是不舍得投，而是这个比例再作扩大的话，无论洗钱洗得多么净，都会变得非常危险。

眼下故衣社唯一可称巨利的进项，就是从秦岭到汉中的商路，千数名豪义敢战士活动在山野之间看护商路，收取过路费。

但这保护费所针对的也只是一些小本经营的走商，真正的蜀中大豪客并不需要仰仗这种保护，他们自己就有乡义部曲保护。

这条财路发展也进到一个瓶颈期，除了满足这千数敢战士常补给消耗之外，盈余已经没有最初那么利大。如果再想获得突，要么就是在蜀中联络发展当地豪强，自己行商，要么脆就化身蜂盗，拦路劫掠。

前一个方法需要门路和时间，后一个李潼压根就不考虑，那些敢战士们是有着崇高的信念与道德感，如果真让他们化身蜂盗，自身组织直接就崩了。

为了弥补巨大的亏空，原本家拿来闲戏发明的肥皂盒香水之类，李潼都让带往两京倾销，但也只是杯水车薪。故衣社维持眼下的规模尚且艰难，如果再谋求发展，将无以为继。

正在这时候，终于让他看到一线转机，西州他那老亲家唐休璟终于上书朝廷请复四镇。

所以李潼是打算也组织一支远征队伍，趁着两国军力毕集西域的时候搞点趁火打劫的事，抢一波河源附近那些没有防备的吐蕃隶主们，顺便扩清一下河西商路上的走私通道，瓜分一点战争红利。

而且未来唐军、应该说周军了，将会常驻安西，趁着还没有地方势力涌进来、抢先下手布置几个据点，未来西方商贸必有他一席之地，总好过便宜了沿途那些土羌羁縻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