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6 君恩浩荡，延济诸亲

李裹儿际遇离奇，就连出身于天家的身份都让她乏甚安全感，唯独自身的美貌让她感觉有可恃，认为这才是她超一等的底气，甚至敢于恃此超越伦的俗规。

可是皇后一番评价恰恰指中她这一份自以为是的坚强，直将“丑恶”“妖邪”等字眼加诸在她身上，对她而言自是最大程度的羞辱，可谓将其自尊踩压到了极致，原本已经收住的泪水顿时又夺眶而出。

“我是什么样的底色，不需你来评价！美之心皆有之，我堂兄自不是目中无的狂客，绝不会偏偏无视了我……若心底全无丝毫的垂怜，我父兄俱是悖逆的大罪，除名流庶，为什么偏偏将我拣附宗籍？他心里自有着我，临淄王击球偷袭，他能及时张手阻断……”

“够了！间的艰难不只死之一事，我有各种各样的方法让你生不如死！你既然听过许多的宫闱秘事，莫非无闻彘？”

皇后见这子实在已经偏执到难通道理，耐心也将要达到极限，于是便也拉下脸来狠声说道。能够得她放弃常年形成的修养，可见这子是如何的不通理。

而李裹儿在听到这话后，顿时也是满脸的惊恐，心里那份为痴狂的决绝终于被恐惧所取代，满腔的话语化作了粗沉急促的喘息，不敢再对皇后继续冒犯触怒。

见这子终究被震慑住，皇后也不免感慨凡所道理都是用来应对道理之内的，超出这个界限也只是徒废唇舌。

不过这样一个子也的确不值得她为此惨绝寰的恶行，眼见李裹儿已是噤若寒蝉，皇后便又继续说道：“眼下我还不失耐心，但你也不要得我行极处！为君痴狂，保全宗家门风盛誉，我也同样可以变得面目全非。

唯今事态尚有可作收拾的余地，我可以给你三个选择。要么即刻论礼成婚，由宗家择民家士庶儿郎选降配。要么销除宗籍，离开英国公府，随你庶母余生修禅。要么束发道，观持戒！舍此三者，并无他途！”

李裹儿这会儿已是神惊恐、面若死灰，自是没有了与皇后讨价还价的勇气，甚至心里还隐隐有些庆幸皇后不失宽大，居然还肯给她些许选择的余地。

但虽然说是选择，每一个选择对她来说也都绝无轻松惬意。

看起来第一个选择倒是最为宽容，只要她肯放弃这一份不切实际的痴孽，仍有与世间普通子一般婚配生子、养息传嗣的机会。

但她眼下的心境如此，完全不在乎这样的一个机会。正如皇后所言，她骨子里自有一份偏激执拗，只觉得当世之中除了圣之外，再同任何常年的居家相处都是一份酷刑折磨。

第二个选择也被她从心底里摒除，虽然言辞怨恨父母给她的这个身世，但正因为得附宗籍，她才能衣食无忧、免于贫寒苦困，得有锦衣玉食、任滥。

其实她也曾经暗地里去看过母亲并诸姊妹，见到她们被圈养在京外佛寺中，纺麻种菜、自给自足，虽然没有杀身丧命之忧患，但生活较之早年还要更加的清苦。

这样的子她已经过够了，一刻都不想再作体验，所以常虽然仍有刁蛮任，但对英国公这个原本分外瞧不起的庶兄都生出一份相依为命的亲。

对圣如此恋刻，大概也免不了希望借此更加亲近富贵权势的感想。只是长年以来父母的溺与教育的不足，让她没有对是非与感的细致判断，只会混淆任的表达。

“我、我愿意束发修行，谢谢皇后、谢谢嫂子肯作包容……我并不是一个违拗意的恶徒，只是义生发于心怀，想要控制也管束不住……生经历浅薄，乍间便遇见堂兄这样一位间俗处绝迹罕有的真男儿，所以义错付、一放难收……”

李裹儿虽然不敢再恣意触怒，但脸庞上仍是清泪长流：“嫂子温婉大气，惠名有传，我才敢纵狂言、触怒了嫂子……身世虽然乖张，但怀并不可厌，我并没有一颗崇法慕玄的道心，但盼望能凭此贞长守。

除了偏激执拗的劣，我并无腹计刻的城府，嫂子恩允我侍法守贞，也请你能包容见证我纵赎罪的真心。这一份邪虽遭天的唾弃，但凡所责罚盼我能恪真自守来领受消弭，绝不延及宗家分毫……”

“立志只在倏忽，贞且付岁月。今你既一声应下，我便信你的确表里如一。观侍道诸事，明我便着去筹备，你且归邸安心等候。”

皇后见这子已经不复方才的癫狂，脸色才略有好转，并抬手示意李裹儿偎近前，手指轻轻在那虽花容惨淡但仍致动的俏脸上划过，中则叹息道：“我幸为宗家新、夫郎的妻，对我夫郎的敬绝不比间何种事有少！

间各色子，慕我家夫郎是理所应当，大不必因此滥罚，哪怕你已经狂言触怒了我。但若让我审知你因趋吉避祸而暗作取舍权度，见弃了这一份妖异的怀，那才会真正的大祸临！

我夫于间卓然无双，我自之痴狂，绝不能忍有在我面前舍此逐他！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