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1章 一血

他撸起袖子，十分兴奋，满脸开心。

秦琅看着他在羊圈里追逐那只羊的认真专注劲儿，当他终于成功擒下那只羊，拖着往外走的时候，哪有半分帝国尊贵太子的样，但却多了几分烟火气儿。

“老师，这羊怎么杀，教我。”

秦琅挥退了羊倌和屠子，亲自指点承乾动手。

做为一个老饕餮，秦琅当然也是一个优秀的厨子加屠夫，杀羊这种事熟练的很，在陇右的时候，他就经常自己动手。

“老师，原上的突厥、吐谷浑、党项都天天杀牛宰羊吃吗？”

“那不可能，除非是贵族，一般的牧民一帐家庭，一般有四五成员，若条件好的，可能还有几个隶，他们正常况下，也就是养二三百只羊，然后养几十牛，再养个几匹马，或许会再养几骆驼，养几条狗，就这样了，若是天天杀牛宰羊吃，这点家底哪够吃多久？”

承乾有些意外，于志宁等老师们可不会跟他讲这些。

“那他们吃什么？”

“牧民养羊放牛，可舍不得吃，一般也就是逢年过节，杀一只羊吃而已。或者是冬季之时，羊冻死了才吃，又或者过冬前，提前杀掉一些公羊以节约料过冬。但若是原上没有战事，一般牧民过冬前则是把多余的公羊公牛卖掉，而不是吃掉。”

秦琅指导着承乾给杀开肠肚，分割切，一边告诉他原上牧民们的生活习惯和方式，“原之所以叫原，最主要的原因便是那里种不出庄稼，绝大多数地方是种不了庄稼的，甚至许多地方树都是长不出来的，只长。又不可能吃，于是养牛羊，牛羊吃，而吃牛羊的。”

“牧每天都会挤，牛羊甚至是马骆驼，因此牧民们养的牲畜，主要是母畜为主，就是因为能下崽和产。牧民们会吃各种制品，比如新鲜的打出酥油，或者把加工制作皮子豆腐等等。”

“牧民不养猪吗？”承乾问。

“嗯，在辽东一些渔猎的部族，会养猪，也会养鹿，相对来说，原上养猪不如养牛羊，牛羊吃然后转换成更有效率也更好养。”

“牧民养最多的不是马吗？”承乾就跟一个好奇宝宝一样。

“牧民们养马，但一般况下养的数量少，因为马很难养，就算是对于原上的牧民们来说，养马的成本也是很高的，马吃的多，还讲究多，不像牛羊好养好管，所以一般牧民们养的羊最多，其次为牛，马只养少数，甚至有些都只养几匹坐骑。”

因为突厥和吐谷浑这些牧场上，牧民每年还要转场过冬，是要逐而游牧的，不是定居放牧，因此养猪很划不来。

牧民在原上其实条件很艰苦，不及我中原汉家百姓十之一二，他们放羊养牛，吃酪为主，一般吃不起，若是无战事，边市顺畅，还能通过出售皮毛酷牛羊等，能过上还算勉强的子。

如果边市不稳，那么他们换取盐茶锅碗针线等的成本就极高，子就更苦了，更别说，其实原上的牧民也一样要向贵族、大汗们税的，税高的牛腿税甚至达到四分之一，养四只牛羊就得上一只。

“而原上以游牧为主，牲畜基本上就是他们全部家当，最怕遇大雪灾，一旦早霜大雪，牧枯死，牛羊冻饿死，那么牧民们就连生存也难了，所以一旦原发生大灾，要么各部落互相内讧抢夺，要么就只有南下劫掠中原了。这也是古来边境多战事的原因，都只是为了生存而已。”

承乾还是一次听到这个角度解释北方胡虏边患的。

“原上牧民逐水而居，但并不是随意跑，而是要根据世代的经验，选出两块地理环境较好的场，一块夏秋时放牧为夏牧场，一块冬春时放牧叫冬牧场，牧场是相距很远的，有时甚至距离数百里上千里，转场的时候，很辛苦，也很危险，若是失误，一场风雪可能让几代的努力就全没了，因此原诸部，对于各自的牧场，都是极拼命保护的，为了争夺牧场，原上时时刻刻都在发着冲突和战争。”

一般况下，原牧民都是自给自足，吃穿皮毛住毡帐，但也还是要跟外面易，比如盐茶针线锅碗等等。

可不管怎么说，原上也只有贵族们的子是过的可以的，那些穷夷平时都吃不起，也就勉强活着而已，真不如太平年月的中原农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