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趁人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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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死亡后，这块地由官府收回为止。

一亩地，买断价是一次先给一石粮，然后每年两斗租，再代三升赋。而一亩地，一年最少也能有一石的收益，这还不算地里能种些杂粮等的收益，怎么算都是极划算的。

毕竟地主们出租田地，普遍是五成租，甚至是四六、三七分，地主是拿大的，一亩按一石算，地主都至少要收五斗租。

把百姓的地买断拿来出租，就算一年收五斗租，那他付掉给原田主的二斗三，都净剩下二斗七了，更别说实际收益更高。

有些急着出手的，甚至连一次的那一石粮都拿不全。

这种时候买地，确实划算了。至于百姓手里的永业田，这时买就更划算了。价格便宜，还不用担心官府收回。

“这是趁之危。”

秦琅叹道。

“可这世道如此，行如此啊。”

灾年最难的还是那些以前欠了债的，这个时候债主追债，能把疯掉。没钱还，那就把一切值钱的都拿来抵债，实在没值钱的了，那就拿抵债，儿老婆都行。

许多跑来找秦家，就是觉得秦琅名声好，就算卖，秦家估计也能出个好点的价钱。

一个年轻跪在了秦琅面前。

他希望自卖为。

“你年纪轻轻的，就算眼下饥荒灾，也马上也就过去了，咬咬牙努力两年，总能过去的，何必要卖身为？”

正常当然不愿意为，可小伙子说太难了，撑不下去了。

家里先前欠了债，如今这利滚利的还不上了，债主收走了他的屋，也把他的地拿走了，可依然还不够。

于是要拉他去做抵债，小伙子寻思着，就算做隶也愿到秦家来做隶，起码这边待隶还不错的。

“朝廷不是早禁止高利贷吗？”

庄告诉秦琅，朝廷确实有这样的禁令，但是禁令也并不怎么管用，再说朝廷的禁令，也只是禁明面上的高利，可很多时候，那些放债的都很聪明，会想尽办法钻漏。

再说了，能放高利贷的，哪家不是有关系有背景的呢。

九出十三归这样的都算是良心的了，羊羔利、驴打滚这样的也不算稀奇，放贷的有的是千百种方法。

实际的利率高的惊。

问题是，就算是朝廷容忍的利率，其实对一般百姓来说也是难以承受的，一遇上点灾荒什么的，就更还不上了。

这次的饥荒灾难，让许多大唐开国后才分到点田地的百姓，又再次成了无产者。

甚至负债者直接沦为了隶。

秦琅不想趁之危，吃相难看的这个时候去抢百姓的田地、抢他们的儿妻子为，可是他也没有能力帮助别了。

秦琅现在也没钱了。

账面上应当还有不少，可现在都是朝廷先前征走了他家牲畜粮食后打下的欠条。

工坊全面停止，也没了进项，甚至许多货物还积压着呢。

连长安城里的店铺，都几乎还都是停业状态，哪还有什么进项。

现在饥虽有所缓解，但夏粮还没成熟，各地的粮食都还处于朝廷的严密管控之下，秦琅这样的宰相重臣，也一样是凭粮票领粮的，只不过现在放宽了点，秦琅也能稍享受点宰相的待遇了。

不用再吃糊糊粥，会有荤有素的供应，隔段时间还能分到一两只羊，或是几只熏腊鸭或是、咸鱼啥的。

但也只是勉强家里用度，哪还有余粮来借给大家，更别说拿出来买田买了。

他就奇怪，那些哪来的粮食趁机兼并田地，买卖？

“肯定是有路子的。”庄没多说，但也透露出家确实是有粮。

秦琅略一思索，就能猜到这粮食来路也无外乎那几个，要么就是有通过关系，私下多领了粮，要么就是黑市上买到粮，或者是在江南或是蜀又或岭南这些不受灾的地方有田庄或粮食的，从那边悄悄运过来的。

但是这几条路子都是违法的。

哪怕是自家岭南的粮食，现阶段，也是禁止私自这样倒卖。从别处往灾区运粮可以，但粮食最后只能卖给官府常平仓，官府会加价按市价收购，可禁止私自售卖或囤积储藏。

秦琅中那个年轻起来，说给他的债务做个担保，避免他债主继续债，一面又让庄给他安排了个帮工的差事，起码留在庄上，暂时有饭吃。

至于其它，秦琅现在也确实顾及不上了，那些应当是朝廷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