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意识模糊中清醒过来——
——我们要谈第二个故事。
小伍蹲在擂台的围绳一脚,在体育场的大灯下,皮肤显得苍白,汗流浃背的模样如一条丧家之犬。
在这场漫长又痛苦的拳击比赛中,已经来到第八回合。
每一次裁判员敲下挂钟,对小伍来说都是一种救济。
就在上个回合结束时,他叫对手一记摆拳ko,打得倒地不起。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颅骨里柔软得像是豆腐一样的脑组织在腔体中来回碰撞,震
。
生的走马灯转过一圈,在倒数计时中,他像是一具行尸走
一样爬了起来。
还好,还好他保留着一点意识。
他还记得自己是怎么登上这个擂台的。
——与其他的平行宇宙一样,只不过一次信息扰动导致的误差让他走上了这条路。
在这一次
回之中。
陈小伍变成了一个只会打架的无耻混蛋。
因为一个篮板球,他撕开了裤裆。
因为他撕开了裤裆,受了白眼和嗤笑。
因为他很愤怒,故而轰断了同伴的一颗大牙。
因为这件事,他辍学而后离家出走。变成一个无业游民。
因为一纸寻
公告,他被请进派出所,还认识了现在的警员兼教练,名字叫张德明。
小伍喜欢喊教练做阿明,这么喊很亲切。
而这场拳击赛,是他走出国门,拿到二级运动员凭证的绝佳机会。
他今年二十五岁,已经把一个漂亮大学生骗上床,还结了婚,有了
儿。
他的妻子叫小萱,
儿喊作三七。
和他的父亲一样,他打心眼里看不起
儿,三和七,永远都比【五】要差一点。
“水!给我水!阿明!阿明!”
他呼喊着教练。
看着体表肌肤,观察着身体的状态。
阿明眼神仓皇惊讶,抱着大冰桶,望着擂台上的战士,有种欲辨忘言的感觉。
“小伍,你已经不能喝水了……你连汗都不流了。”
擂台上留着血和汗的味道。
小伍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他的体循环出了问题,体力已经达到了临界点,没有汗水代表着身体即将出现肌
溶解的症状,可能还会伴随一段时间的尿血。
这些症状在他以前的拳击生涯中也出现过,每一次都伴随着剥皮债骨的剧痛,令他苦不堪言。
“不不不不不……不行,我还不能输。我还不能输,有
在等我……我的老婆
儿都在看着我……”
就像是父权主义的根
在作祟。
他不容许自己丢下肩上的担子。
“阿明……我需要一点信心,阿明,阿明!你在听吗?”
阿明思索再三,突然指着观众席中一大一小。正是小伍的妻
。
“看看她们!你看清楚!小伍!她们就是你的胜利
神!看清楚啊!”
小伍的眼神涣散,因为失血失水而目盲,他的眼睛难以聚焦,更难去看清妻子和
儿。
万事万物都像是蒙着一层朦胧模糊的雾。
擂台上留着令
发狂的燥热感,是拳
和
身碰撞之后,汗水与血浆挥发时留下的高温。
他低
看着自己的身体,默默计算着拳击得分。
侧腹已经淤青肿胀,对手的前拳很厉害,有一条强而有力的左臂。
左眼出现了浮肿,感觉眼皮都挣不开了。
——我吃了几记面门拳击?
——是什么狠角色让我如此狼狈?
——是谁?是谁打伤了我?
——想不起来……完全想不起来了!可恶啊!
额角的皮肤开裂,有血从脸颊淌下,淌到下
,小伍只能看着这点血盖住左眼的视觉。
看着它们逐渐让胜利的天平倾斜,逐渐丧失测量距离的敏锐视觉,
必须要用两只眼睛才能分辨拳
的远近。
——真是太糟糕了!
他这么想着,用冰块捂着眼角,光是凡士林根本就治不了血。
裁判员跑到小伍面前,比着拳
,意思是在问。
“你还能继续打下去吗?”
小伍挥着双拳,与裁判员相碰。
“没问题。”
戴上护齿牙套,马上又得赶往前线。
——好累,好困……
——好想休息一会。
苍白的大灯刚好照进小伍的眼睛里,在这种
扰下,他几乎看不清任何东西。
如果没有这盏灯该多好。
他想着,努力回忆着,自己这个只会打架的无耻混蛋,到底是怎么落到如此凄惨的【第八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