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断指

他的胸，在他不断奔跑的颠簸中，缓缓的闭上了眼。

再醒来时，是因为钻心的疼痛袭来，迫我不得不睁开眼面对。

我呜咽痛呼出声，瞬间睁大了眼，望向自己的手指。

我看见一个白胡子老，眉心紧蹙的在缓缓挑开我的手掌。

我痛的失声尖叫：“不要碰……好痛。”

言则璧在一旁怒声道：“你不是说她不会醒吗？”

那老额间见汗：“十指连心，已经骨，麻药没有用了。”

我疼的两眼发花，看着顶的青丝落账，听见鸿飞燕的声音在一旁响起：“疼也要忍啊，不然血再流下去，命就没了。”

言则璧沙哑着嗓子颤声道：“原太医，把刀抽出来。”

言则璧上前一把摁住我的双肩道：“柔儿，忍一下。”我望着他在我顶上方的脸，眼泪狂飙的尖叫：“痛……痛……痛死我了”

那原太医见言则璧摁住我，开始用镊子缓缓挑开我双手攥住匕首的皮。

我痛的睁大了双眼，双腿不停的蹬，言则琦上前，摁住我的双腿道：“得罪了烈姑娘，忍一下。”

他们两个一个摁住我的肩一个摁住我的腿，我被摁在床上动弹不得。我只得瞪着眼，由着原太医将我双手之间的匕首，缓缓从手掌卡住的皮里抽走。

一瞬间，就像我的灵魂也被抽走了，我睁大了眼，哑然失声，痛的连喊都没了力气。我能清楚的感受到，两只手的所有手指几乎皮外翻，我弯曲着手，一动不能动，只要动一下就钻心的疼，唯独只有左手的小拇指是个例外，已经没了感觉。

我心下一沉，知道左手的小拇指应该是断了。

言则璧眼睛如一滩寂静的死水，凝望着我的双手，我亦睁眼凝望着他的脸。我看到他那张隽秀的脸，在我顶上方苍白的极尽透明。虽然他脸上没有任何表，但不知为什么我能感觉到，他似乎已经痛苦到了极致，难受的几乎窒息。

我望着他试着张开嘴说话，可是疼的实在没力气，言则琦突然道：“六哥，烈姑娘好像有话说。”

言则璧低望我，见我张着嘴发不出声音，连忙把耳朵凑近我唇边，我气若游丝的吐出一句话：“手指而已，断的又不是命，无事。”

我刚说完这句话，就听见原太医低声道：“左手的小手指骨已经削断了，保不住了，其他的骨未全断，还有的留。”

鸿飞燕惊叫道：“什么？柔儿小手指保不住了吗？那怎么行？她还未出阁呢？那不成残废了？”

原太医道：“骨已经彻底削断了，只有一点皮连着，只能弃了。”

言则璧抬起身，低望着我的脸，神色竟有一丝脆弱，两眼闪着水光凝望着我，那眼神就好像，想通过我凝望到他自己的灵魂。

他缓缓开，声音很平静，平静的让我以为他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把皮割掉，处理上药，给她止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