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话 眼瞎心瞎

季老太太坐在罗汉榻上，腰背挺得笔直，脸色却活像是老了五岁一般。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这叫什么事儿呢？

大房平里瞧着一向和睦，却没成想，活菩萨似的大儿媳，内里竟狠如毒蝎。同外生下个私生子，当眼珠子似的呵护疼着，恨不得想法儿把全家的富贵都给他，另一却百般戕害她的小孙——得亏那孩子是个有心眼儿的，若还如两年前那个一样只会逞凶斗狠，都不知又死过几回！

大孙子和三孙子，平里不显山不露水，到了关键时候，是真敢下狠手啊，对自己的亲娘也半点不留，势必要让她再也爬不起来；至于那个大儿子……但凡他能支棱起来一点，事也绝不可能走到今天这地步！

老了老了，满心里想着与儿孙们共聚天伦，孰料却是一屋子的腌臜！

那边厢，孔方生怕自个儿脱不得身，还在那儿喋喋不休：“在老太太您跟前，小的不敢有半句假话。旁的不说，就三姑娘让蔡广全给大夫带信儿这事，我都瞧见过好几回，您若是不信，只管叫他来问呀！”

“不止吧。”

季渊讥笑一声：“听梁鹏飞说，他回见着小樱儿，是在城中一间茶馆。那茶馆里热闹得很，有个醉鬼将说书先生打了，正是孔管事前去给平的事。那醉鬼，可不正是眼前这位？”

“什……”

孔方一怔：“那三姑娘也在？”

说到这儿他也明白了，一拍大腿：“怨不得呢！那天我同驾马车送大夫回家，三姑娘一反常态，非要去大夫的车上瞧瞧是怎么布置的，当时大夫还发了火……原来三姑娘，什么都瞧见了？”

“呸！”

季老太太狠狠啐了他一：“我孙但凡蠢那么一点，早被你们嚼得渣都不剩了！一一个大夫地叫着，我看，打从那时起，她便起了杀心，要将那‘冒牌货’的名栽在我樱儿上！”

“可……”

这当，许久没动弹的季海冷不丁出了声：“樱儿的子，确实与之前大相径庭……”

“我呸！”

季老太太扭又啐他：“那是我樱儿机灵！若非如此，她连咱家都回不来！自个儿的亲侄是真是假，你分辨不出来？你个眼瞎心瞎的东西！”

季三夫守在旁边，始终没作声，这会子难得地也开了：“大哥，樱儿受了那许多委屈，都这时候了，也别再把错处往她身上推了。”

季海叫他娘骂得也抬不起来，蔫儿得就像刚从咸菜缸里捞出来，抬看季三夫一眼，转脸看季老太太：“母亲说得是……那依母亲看，此事要如何……”

“我看，我看你个腿儿！”

季老太太实在气得厉害，粗话都冲出来了：“那老婆不是你自个儿的？你不处理还指望谁？到了这辰光，你还只管一味往后缩，那索你也别在家里了，与你那蛇蝎心肠的老婆一起打包给我滚！”

话音刚落下，蓦地眼睛一翻，栽倒在了软垫上，竟是没了知觉。

这一下，多半是气急攻心，又或者是一整晚疲乏所致，季海、季渊和季三夫着实唬得不轻，忙凑上前去。金锭急急唤：“郎中就在左近的小厅内，快请来！”

一时之间，四下里便又是忙起来。

……

这一格外长，待得全家总算是消停歇下，已是后半夜。

虽这家里也没真有踏踏实实睡大觉的心思，翌天才蒙蒙亮，前院儿后院儿里便又热闹起来。

季三夫整宿守在季老太太身侧，季萝便脆是在季樱的院儿里睡的，早起打发银蝶出去转悠了一圈，打探回来不少消息。

“说是昨晚大房那边，灯亮了整晚。”

季萝拽着季樱的袖子同她嘀咕：“大伯总算是腰杆子硬了一回，说是要休妻，今儿便将大伯娘……送回娘家去，我听说，她二儿子也要被从咱家庄子上赶出来，往后是死是活，跟咱家再无半点系了。”

说到“大伯娘”三个字，跟嘴里进了什么脏东西似的哕了一声：“孔方同那个姓司的，据说是要往衙门里送。出那等害命的事儿，还能叫他们安安生生过子？银蝶说，家里有些下在那儿嘀咕，觉着这事儿丢，不该往外扬，将这二暗暗地收拾了也就罢了。要我说，若真如此，那才是丢呢！他们行事肮脏，咱家可不能像他们一般污糟！”

季樱笑笑，摸摸她的：“我二姐姐，就是这般脑子清楚。”

因又道：“可有祖母那边的消息？”

昨晚间季老太太忽然晕了过去，因怕全家一块儿过去，反而更一团，季三夫便做主让众都不必前去，待郎中诊治了，今再去探望不迟。

季樱又帮着处理家里的杂事，原就脱不出空来，夜里也睡得不安稳，这会子想起来了，忙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