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 千里波

李泰胜也没催促，几秒钟的时间内，竟然再没说出话来。

李泰胜沉默良久，脆自己动手，利用教团神层面测量秘术，尝试探查把握当前周边区域的状况，郑晓默默地给他打下手。

神层面的测量，有关结果还需要自己判断把握。郑晓不知道李泰胜是什么结论，他自己的看法是：

心浮动！

正有一种名曰“恐惧感”的绪，在他所能感知测量的区域内，缓慢而持续地增长。更细节的东西他无法掌握，可总体的状，便像是秋雨下无声漫涨的湖水……

真的是就是湖水！

郑晓掐了掐眉，这就好比原本波平静的湖面，突然间冒出一巨兽，带起惊涛骇。就算它很快又下潜，湖面重新恢复平静，可这时的湖水，给的感觉再不会和以前一样。

以前很多不知道，罗南这位感知大师能够做到什么，他更多是以一位理论家的身份出现。但从这个跨年夜开始，大家就必须修正印象，考虑到有这位的存在，会给既往的习惯带来怎样的影响。

“我会和主祭大联系，请教下步的方向。”李泰胜在秘密频道发言，几乎等于是把以前的考虑，彻底推倒重来。

郑晓垂下眉眼，低低应声。

毫无疑问，李泰胜的做法，是理智战胜了绪；但从另一个角度看，又何不是恐惧战胜了尊严？

也许从这一刻起，地球上的各个势力，就不得不把那潜藏在水下的巨兽，作为最大的变数之一，纳有关模型之中。

在公正教团两位主祭，被“水下的巨兽”弄得神经衰弱之时，在之前所在警局的办公室里，那位“巨兽”正支着肘子，坐在办公桌后面。

罗南开始习惯这种姿势了：十指叉，挡住鼻，只让看到他半张脸，再加上眼皮垂落，面无表，可以挡下太多外来的窥伺和观察。

他保持安静，不言不动。可是身外扭曲的光线，让这份“安静”不太具备说服力。

谁也不知道，罗南究竟是怎么个意思。

竹竿和章莹莹先追着罗南过来的，却被屋里的低气压给“推”到外面。何阅音在处理了有关事项后，也赶过来。

而这时候，来自于云都水邑各个方向的报，雪花般飞至，层层堆积——这个形容超恰当的，报不但量大，而且同质化严重，全部都是与某激烈的发泄相关。

等到灵波网技术维护组也发来信息问询，并提供了一系列灵波网涉率下降的数据，事态简直已经到了失控的边缘。

章莹莹和竹竿面面相觑，一方面是拿不准该怎么劝解，另一方面也是结结实实地被罗南此刻展现出的恐怖力量给吓到。

此时，何阅音轻声道：“大家别在这儿等了，让他静一静吧。虽然设计失败，可得对手不得不下狠手，切断有关线索，就证明方向是正确的，实证与否，反而不重要了。”

竹竿呵呵地笑两声：“你这样说直的好么……”

“外一道，本就是如此。坦白说吧，这样的结果倒让我松了气。”

“嗯哼？”

“现在对方没有准备好，我们更没准备好，真要势如竹，打穿秘密，和对方撕脸，恐怕欧阳会长和武皇陛下也要多想两层……倒是单纯涉的话，我们已经是毫无疑问的主动方。”

外间何阅音的声音，罗南当然听到了。名义上何阅音是与竹竿、章莹莹讨论，可实际意图是什么，罗南心里清楚得很。

但他仍没有反应，静静地坐在办公桌后，直到外面何阅音把竹竿、章莹莹都支走，她本也静静离开，只留下秦一坤和高德把门。

此时，罗南才松开手指，鼻间略有腥热感，有血迹从鼻孔中沁出来，他随手抽出一张纸巾擦掉。

刚才那一发，灵魂力量强行涉物质层面，神身剧烈地摩擦，以至于一些微细血管承受不了强压，裂出血。

但这没什么。刚才数秒的发期，涉力的功率放，肯定超过20千瓦——事实上由于对自己改动结构的信心不足，为了保证放功率，那一输出恐怕要超出十倍以上。

就是现在，他也保持着20千瓦的功率输出，使他与外接神经元形成的涉波，在灵魂披风的引导之下，跨越两千公里的距离，尝试与目标对接。

罗南保持着双肘架桌的姿势，现在他需要做的，只是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