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曾记否（下）

他关注的只是这幅背景之下，微缈的一点。

齿。

对罗南来说，只有这里，纯粹而明透，无论背景元素是怎样的混，只要靠近这里，有形无形的秩序，有形无形的齿，在天地间错、咬合，围绕那奇妙窍眼，缓缓运转。

严谨、神奇、美丽……真实！

罗南怔怔看这撼动魂魄、又可能仅他一懂得的华丽境，自我意识似也随之运转，成为无形而宏大秩序的一部分，并逐层向外扩张，梳理感应所及的天地万物。

所以他知道，数十公里范围内，区域内几乎所有高楼上的高清摄像都转过来，还有高空舰艇，甚至可能包括几百公里高度的轨道卫星，锁定他所在的夜空，冷冷凝视。

至于神感应，丝丝缕缕，从各个神层面转折覆盖，也不是一位两位。

不知有多少，通过多少方式，关注这一方天地，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可是，相对于夏城亿万居民，相对于世界上百亿生灵，这又算什么？

认识即秩序，不知即无序。无序之信息，便如幻相，在这偌大都市的光雾中冰消瓦解。

就如同那个身影，那个名字，那个灵魂，那澎湃在罗南心的骄傲，竟无去处。

要向世述说她的奇思妙想，她的伟大成就，还需千言万语，漫漫文字，其中几字歧义，可能就相去万里。

茫茫世间，谁可倾诉，谁能懂得？

难不成，是疗养院里的疯爷爷么？

终究……只有我一个。

妈妈，现在，只有我一个。

只有我一个！

感觉到罗南的绪，千米高空之上，魔鬼鱼蓦地俯冲而下，扁平巨躯仿佛被无形的秩序长线牵系，化为奇诡壮观的巨大风筝，围绕中心，急速盘旋。

大风呼啸，罗南双眼滚烫，视界扭曲，唯有那枚自转齿，绕动时光，恍惚若潋滟瞳眸，又如世界中心、秩序源，天地万物尽化其中，与他心念对接、耦合。

“轰！”

星河浩瀚，亿万星辰，在奔涌的绪风中，微微颤动，百千万星光，似若水滴，转眼成江化海，滚滚灵魂力量撑了外接神经元，转瞬外溢，如大江决堤，冲泄而下。

就是这一冲，将大小不等的两个齿带起，有如拍水车，寻得契机，同步转动。

气机摩挲，电光迸发，纵横密织，转眼已经无法记数，只轰得罗南气血激，痛苦还是激昂，又哪能体会？只能由翻涌绪推着，裂喉嘶喊。

无所顾忌，无所考虑，只有那纯粹至极的绪，混着电光，在神层面轰然擂响。

“妈妈！”

郁郁雷音，碾过虚空。

（本章四千字，稍弥补一下。实在是昨天两份材料写伤了，又熬了一整夜，结果这章是翻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