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八章 胡应嘉

已经是晚饭时间了，钱渊忙了一整天，饥肠辘辘，再说了，黄懋官、陈有年、陆一鹏明启程回京，自己还得去露个面。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其他还好说，但黄懋官身份特殊，又刚刚勾搭上，不能怠慢了。

钱渊起身，冷漠的视线在胡应嘉身上打了个转，“勾结严东楼，好大的罪名。”

“幼年读书，曾读放翁《老学庵笔记》，田登作郡，自讳其名，触者必怒，吏卒多被榜笞。于是举州皆谓灯为火。上元放灯，许州治游观。吏遂书榜揭于市曰：‘本州依例放火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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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时叹曰，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其实这句俗语并没有流传开，历史上直到清朝曹雪芹在《红楼梦》中提及，才渐渐传播开来。

胡应嘉虽然没读过《老学庵笔记》，但也听得懂，不过脸上颇有迷茫之色。

“克柔兄是心学门，投华亭门下。”钱渊嘿嘿笑道：“不过似乎不太受重视啊？”

胡应嘉起身追问：“展才，到底何意？”

“三年前，吏部天官李时言进位太子太保，兼翰林学士，陛下赐御书褒以‘忠好’二字，特许其骑马出宫门，甚至令其直西苑，班直庐，可谓风光无二。”

突然提到李默，胡应嘉更纳闷了，但知道钱渊不会无缘无故，紧紧抿着嘴侧耳细听。

“严嵩久恨李时言，两本为死敌，于是才有了严党构陷李时言使其罢官归乡？”钱渊眼中满是鄙夷之色，“李默得宠于陛下，恨之骨的那个实则华亭。”

“什么？”

“李默，正德十六年进士，翰林院选为庶吉士，但次年嘉靖元年调户部主事。”钱渊轻声漫语，“嘉靖三十四年末，陛下令李默兼翰林学士。”

胡应嘉浑身上下一个激灵，他是官宦世家子弟，如何不知晓其中奥秘？

虽然只待了一年，但李默的的确确算是翰林出身，只不过没有走储相这条路。

六部尚书，一般来说只有礼部尚书才会兼翰林学士，甚至掌翰林院事，如现在的礼部尚书吴山，而其他五部尚书没有这个资格。

区别就在于，礼部尚书阁的可能非常高。

李默身为吏部尚书，加翰林学士，嘉靖帝当时很有可能将其在礼部或户部、刑部走个过场后径直阁。

“华亭欲倒严，但在倒严之前，他要确认一件事。”钱渊轻笑道：“严嵩去位，留下的那个位置会是谁的？”

胡应嘉脸色灰败，他想到了很多很多，再联想起刚才那句“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之语，嘴唇轻启，却说不出话来。

“那时候你已经选官离京，的确，分宜、华亭联手，才斥退李时言。”

“抵镇海月余，从不上门，而临行前夜，贸然来访，让钱某猜猜，克柔兄此来，只怕不止是斥钱某勾结严党吧？”

胡应嘉有捂脸的冲动，两个月前在杭州，自己不过随说了句“奇技巧”而已，结果被钱渊以祖父胡琏为由，将自己骂得抬不起来。

几乎一模一样的事再次发生了，自己费尽苦心，奇思妙想，揣测钱渊与严党同流合污，结果家一锤子砸回来，徐阶也过同样的事。

钱渊打量着胡应嘉，突然笑了，“难不成克柔兄此来，是劝钱某摒弃前嫌，华亭门下？”

胡应嘉神色微动，如此见微知著，真是个物。

“不论招抚汪直是否妥当，只看设市通商，税银输中枢，又有红薯、洋芋可活万民，展才于国实有大功。”胡应嘉长长作揖，“但严嵩明年已满八十，致仕之不远，他师相身登首辅之位，为何不重归师相门下，齐心协力，共扶社稷？”

钱渊眼神复杂的看着面前的同年，或许是因为仕不久，又或许是因为没有可能攀爬至顶峰，如今的胡应嘉有着一份赤子之心。

胡应嘉又补充道：“胡某知晓，知晓通商一事在展才心中的分量，但如今此事已然抵定无疑。”

钱渊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再次落座，缓缓道：“华亭欲以胡汝贞或招抚汪直，或勾结倭寇，或贪污军饷之名以倒严，而钱某开海禁通商却需要胡汝贞助力，如此，方才与华亭生隙。”

“克柔兄是如此想的吧？”

“嘿嘿，嘿嘿……”

钱渊不自觉的笑了起来，笑声中夹杂着冷意，“重归华亭门下……重归华亭门下，自钱某以下，随园从未与徐府建，倒是钱某的拳和他们打过道。”

似乎知道胡应嘉要问什么，钱渊侧身道：“如若要攀附华亭，何以不娶其，却娶其孙为妻？”

“何不知钱某和徐璠之间……难道愿意认其为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