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嗅觉

递上帖子，还没等到聂豹召见，赵文华突然亲自下船，在众目睽睽之下找到钱渊。

两谈笑风生，一副相见恨晚的模样，让众心生诧异，严党的名声在江南士林中简直就是臭大街，没想到钱渊却是这样的态度。

对于钱渊来说，严党不是什么好玩意，但将严党掉的徐阶也不是什么好玩意。

更何况，作为一个对自身利益关注度非常高的穿越者，钱渊从不会无来由的得罪，对方拥有权力，就算不想攀上这条线，也没必要得罪对方。

但对于张经这种自视为正君子的士大夫来说，这是难以忍受的。

看着赵文华、俞大猷、钱渊陆续登船，聂豹笑着问：“聊什么聊得这么开怀大笑？”

钱渊得体的行礼后轻声道：“嘉靖二十六年，梅村公编纂《嘉兴府图记》，晚辈受益匪浅。”

赵文华绝非不学无术之徒，事实上此才学过，编纂的《嘉兴府图记》后来还被收《四库全书》流传后世。

聂豹微微点，看着赵文华和钱渊说笑几句后才离去。

远远看了眼已经启程回杭州的张经背影，聂豹在心里叹息，论指挥作战，十个赵文华也不是张经的对手，但论对朝争的敏感度，一百个张经也比不上赵文华。

当然了，文武双全，宦海沉浮数十年的聂豹有这样的敏感度。

钱渊，年仅十八岁的华亭生员，看似普普通通，但其已经卷了朝争之中，而且层次的参与到之前，也可能之后的抗倭中。

曾经给前任浙江巡抚王忬出谋划策，一度遏制嘉兴府、松江府倭。

曾经在嘉定、崇德两次展示不俗的能力，助明军两次大败倭寇，这并不是巧合。

这些只是外看到的表象。

隐藏在水下的是，钱渊的脉。

陆树声的弟子，得震川公、文衡山之赞，和余姚孙家来往密切，这些影响还只是局限在士林中。

但嘉定、崇德两战，钱渊和俞大猷、卢镗这两位最重要的明军将领建立了极为厚的联系，说得不好听点，他们都欠钱渊的。

而台州知府谭伦是钱渊的小舅，台州同知唐顺之和钱渊在崇德县并肩而战。

身为严嵩的儿子，下江南就是来揽功的，赵文华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个突，从这个钱家子身上能够关联到太多太多的物。

毫无疑问，聂豹也察觉到了，所以他早在南下途中就决定召见钱渊。

但，几乎没有政治嗅觉的张经并没有察觉到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