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途中

旗的正下方，则是一块掌大小的褐色麻布。

司匡看到这一幕，眉皱得更厉害了。

他来到大汉将近半年了，自然知晓黑旗的作用——招魂。

为何每家每户都要挂黑旗？

难不成，这里的死绝了？

正当他疑惑的时候，一阵苍老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尔等何？”

不远处，一个拄着一根树杈拐杖、全身黑色衣服，眼圈发黑，鬓角发白、面色惨红的老妪，出现在众面前。

司匡与孔武相视一眼，同时点点。

下马，走了过去。

来到老面前，司匡拱手，谦逊行礼，笑着，“老家，吾等是齐鲁之地的商贾，想北上，敢问此地可有船只？”

“商贾？”老妪脸上的皱纹增多了，抻着，瞅了瞅后面庞大的骑马队伍，邃的双眸中闪烁着令寻味的光芒，半信半疑，回答，“尔等恐怕要失望了，这几，濮阳南岸，都不会有渡河船只。若急着过河，最好绕路。”

“为何无船？”

老妪无奈地摇摇，叹了一气，“黄河决后，濮阳便成为众矢之的。为了平息河水，这几天，亭长会在濮阳计吏地监督下，主持河伯娶亲。”

“河伯娶亲……”

司匡听了这四个字，脸色黑的和煤炭似的，差点隐于夜色中，只剩下一件漂浮的衣服。

“老家，可否详细说一说？”

“……”老妪沉默了一会儿，再次看了一眼司匡背后气势汹汹的儒生们。

迫于压力，叹息，“汝二跟吾来吧。”

“诺！”

司匡回，对着孔安国喊了一声，“子国，褚公因需照顾胡博士，未曾跟来，吾二离开之后，公羊学子们就先给汝了！”

“放心吧！”孔安国挥挥手。

……

不一会儿，在老妪的带领下，司匡与孔武，进一间大门裂的茅房舍。

因为槐树的缘故，房舍内部比屋外还要黑暗。

进之前，司匡特意的瞟了一眼门前黑旗之下。

借助着天空惨淡的月光……

果然，这里也有一块掌大小褐色麻布。

二在老妪的指示下，坐在了一块被虫子咬的烂烂的席上。

而老妪的身影则独自消失在屋内的黑暗中。

过了一分钟，这道佝偻的身影再次出现。

这一次，她手中没有拐杖了，而是多了两个带有缺的陶碗，碗内还盛着浑浊的水。

老妪把碗递给司匡、孔武，随后，自己走到黑暗的角落，坐下，低着，再次陷沉默。

司匡把手中的陶碗放在地上，拱手，声音清朗，再次请求，“老家可否为吾二解答河伯娶亲始末？”

“唉……”

老妪重重叹息，抬着，双眸中布满了翳，整个苍老了许多。

声带颤抖，缓慢地说着:

“事是这样的……”

“几年前，黄河在本地决，濮阳被一分为二，诸多农田被河水淹没，无数的百姓，死在了那场灾难中。”

“陛下曾经九卿发动民夫十万治理，然而却以失败告终。”

“听丞相说，此次灾难，是天灾，并非祸，力不可治。因此，本地许多都在想，会不会是河伯发怒，才导致河道决？”

“为了平息河伯的愤怒，自去年开始，濮阳就多了一个传统--河神娶亲。”

“每年寒食、端午、年关到来之前，县中计吏都会抽出一天的功夫，到南岸的乡里，在亭长带领之下，挑选十名合适的子，以祭河伯。”

她指着门外的老槐树，惨笑，“二位进来之前，应该看到了门的黑色旗帜了吧？”

“嗯。”司匡与孔武同时点。

“那面旗帜，名曰招魂，是为了祭奠死者。全村悬挂，并非是每家每户都死了，而是因为，有为全村而死。”老妪沙哑的声音中，融合了心中的悲凉，“招魂下的褐色麻布，并非普通的麻布，而是死者穿过的衣服。”

“因为这次的祭祀，有一名子是从本村挑选的，所以，村民才皆布黑幡，铺麻布，以作招魂之用，以作祭奠。”

“咳咳咳……”老妪太过激动，以至于被唾沫呛到了，“由于衣服数量有限，为了保证祭祀的进行，便把死者衣服剪碎，发给各家各户。”

孔武挑了挑眉，出声质疑:“毁坏死者之物，会让她死不瞑目吧？”

“子威……”司匡担心引起老的反感，急忙拽了拽孔武的衣角，使了个眼色，示意先别嘴。

“哈哈，无妨，是这么个理。”老妪摆摆手，咧着嘴，笑了，“因此，为了不叨扰死者，剪碎这件事，是死者死前，自己进行的。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