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碎叶川（2）下雪了

甲就不说了，那需要海量的手来堆集才行，至于陌刀，除了手，更需要大量上好的铁料，眼下兹镇的工匠经历了这么长的时间也就积累了两千陌刀。

而怛逻斯冶场的产量和品质，若是手充足的话，配齐一个营（五百）的陌刀利用一个冬歇时间也就做到了。

“大郎的虎枪其实一点也不比陌刀差，需要的手也没有陌刀那样挑剔，够用了”

正想着，孙秀荣又问道：“学堂筹备得如何了？”

封常清心理一凛，转瞬又释然了，他赶紧答道：“快了，明年一月份就可以学了”

这便是孙秀荣准备在怛逻斯施行的第二个令有些不解的大事了。

以前他在少年兵中教授读书识字，虽然有些惊世骇俗，不过那也有少年兵来自各部，语言不通，风俗各异的考量，需要让彼等都统一到大唐语言来，可在怛逻斯办学就有些怪异了。

在时下的大唐，中央一级有太学和国子监，地方有长史负责的儒学馆和医学馆（太医院垂直管辖），不过那可是在汉为主的内地啊。

当然了，孙秀荣也是振振有词，在周遭都是胡的地方，“正是大兴儒学之时”，可惜他的所谓“大兴儒学”却是挂羊卖狗，按照他的说法，“让胡学习儒家经典太过艰难，比少年兵多学几个字，以三千为限，会读几本书，会撰写公文，会算术就行了”

对于这一点，封常清虽然觉得诧异，不过还是接受了，让胡满之乎者也肯定做不到，不过能成为一个能吏也就不错了。

于是，计划中的学校每年招收适龄孩童三百，从城里、城外各部族中拣拔，学校实行寄宿制，招收十二岁到十五岁的男童，食宿一律免费，只有两门课程，其一自然是选择的简单易懂的内地开蒙教材，然后就是算术了。

算术中，“大食数字”（此时刚刚兴起，从印度传大食）加算盘依旧是施行数学教学的不二法宝。

当然了，在上一世就将“兵”、“学”当成自己基本盘的孙秀荣对学校的期望自然远不止如此，此乃后话。

“好了”，诸还在接耳时，孙秀荣将双手向下压了压，“马上进正题，对于达奚部一部要借道怛逻斯去往夷播海以北之事，想必诸位都听说了，虽然本督与达奚丑达成了借道的协议，不过那也只是虚与委蛇而已，到底如何，请各位畅所欲言”

“都督”，宇文邕说道。

眼下宇文邕虽然还是孙秀荣的内行官，不过由于外行官李继勋的离开，实际上外行官也由他担任，到了时下这个光景，孙秀荣也暗自将前一世灰衣卫那一套传给了他，他也在少年兵中挑选了几十加以训练，当然了，一开始的训练自然是孙秀荣亲自实施的。

这一世自然不能再叫灰衣卫了，眼下在大唐，守捉使以上等都有拥有牙兵的资格，孙秀荣脆就将其称呼为牙兵。

宇文邕还兼任着牙兵目的职位，由于眼下牙兵只有三十，孙秀荣便给了他一个“仁勇校尉”的散官衔，该职衔正九品，勉强了流。

后来，这伙牙兵越来越多，不过由于其一开始的目只是一个仁勇校尉，也被外称为“仁勇都”，孙秀荣也认可了，于是仁勇都就完美地取代了灰衣卫。

“刚刚接到的消息”

其实孙秀荣自然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了。

“大食占领钵和州之后，我大唐在整个葱岭高原就只有葱岭守捉这一个据点了，而大食要牢牢控制住钵和州，必须拿下整个拔汗那，前不久彼等大将埃米尔突然出兵越过了珍珠河，向拔汗那国进发，拔汗那国是大唐的盟国，自然向兹镇求救”

“夫蒙节度使自然悉了大食的谋，亲自带着万大军挺进到纳伦盆地，隔着拔汗那山与大食对峙……”

这就是孙秀荣让他将这个报说出来的原因了。

达奚部肯定是知晓了唐军主力已经被大食吸引到纳伦盆地了才会放心大胆进行迁徙的，在迁徙的途中没准也会做一些顺手牵羊的举动，而这一切自然又被高仙芝算计了，他是不会放过这个“行走的功勋”的。

高仙芝，就是因为灭亡达奚部才最终走上历史舞台，这一次就算有了孙秀荣也不会有什么例外，不过由于他的介，原本全部迁往祁连山，被高仙芝击败后又向碎叶川迁徙的达奚部眼下是一分为二罢了。

宇文邕这个报果然引起了众的热议，不过孙秀荣的心思却没在这上面，他看向了窗外。

恰好似的，窗外的空中竟然飘起了雪花。

怛逻斯秋季第一场小雪不期而至。

“下雪了”

他喃喃地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