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直说

赵小乐懂什么？他只是听薄景说这个，他是见到过的，兴冲冲地就点了点，“我见过我见过，我进去拿！”

他没有注意到，苏鹿的脸色已经倏然变了。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小孩儿兴冲冲地跑进去了。

苏鹿紧紧抿着嘴唇，手垂在身侧紧握成拳，站在原地没个动作。

孩子跑进去找帽子去了。

门一下也就安静了起来，薄景站起身，垂眸凝视着苏鹿。

“苏鹿。”

他叫了她一声。

苏鹿没有应。

薄景似是也不需要她的回应，继续道，“我从看守所出来的时候，江黎和程岩来接我，但当时我看到有辆车里驾驶座上坐着的，看不清脸，但看到了一顶帽子，上面印着个鹰。”

苏鹿沉默了好几秒，才艰难说了一句，“这年，撞衫撞鞋撞帽子的况多了去了，有什么出奇。”

其实说出这话的瞬间，苏鹿就已经等于是承认了，事后只需要简单回想就能明白这已经是承认，但此时的她并不自知罢了。

薄景依旧垂眸凝视着她，尽管她也垂着眼睛，完全不与他对视。

薄景的声音低低的，略哑，是很磁迷的声线，如果声音的音量压得轻一些，更是几乎带着一种蛊惑的质感了。

“那是我以前在国外参加一个赛车比赛的比赛周边，外面是买不到的，因为不是什么很出名的赛事。而且那个赛事已经没有了，这么多年过去，这帽子可以说是已经绝版了。”薄景说道。

苏鹿哪里会知道，那顶她当时随手拿了扣在上的旧帽子，原本是为了那天去看守所时掩耳目，没想到却成了个绽。

她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来，不知道如何说，只能又将嘴唇紧紧抿上。

薄景沉声问她，“苏小鹿，你那天去了看守所。”

“为什么呢？”薄景问，“是去接我吗？还是只是想看看我有多么不幸。这样会让你心里觉得不那么难过吗？如果会，我可以一直不幸下去。”

他可以一直不幸。

只要她和孩子能够好好的，他怎么样都可以。

苏鹿终于抬起眼睛来，对视上他的眼睛。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眸啊，承载了太多复杂又沉重的绪，让薄景一时之间竟是无法对视，他目光颤了颤，讷讷道，“苏鹿……”

“你懂什么呢。”苏鹿哑声说了句，声音里的哑，已经几乎带着些哽咽了，眼眸里似乎也泛起了水光。

这让薄景的心有些疼，他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只见苏鹿迅速撇开目光不看他，眼睛眨了眨，眼里的泪光已经消失不见。

那么的……熟练。熟练到让不由得去想，这个从来就不哭的，这些年究竟有过多少次如这般的脆弱，又是如何独自咽下泪水，在孩子面前必须坚强。

才会练成了这副忍痛熟练的模样。

薄景的心里被刺了一下，尖锐的疼痛随着每一次的心跳蔓延开来。

“你以为我恨你？”苏鹿问道。

薄景没说话，但其实，他的确以为苏鹿恨他。

或者说，他希望苏鹿恨他，苏鹿如果恨他，惩罚他，他虽然也难受，但不会被自责愧疚折磨得那么难受。如果苏鹿不恨他，他心里的那些愧疚又要如何排解呢？

苏鹿吸了一气，“你以为我恨你，你以为我看到你待在那样的地方，看到你过得不好，我就会觉得开心，就会沾沾自喜，就会觉得老天有眼呐，这个男伤害了我，就遭到了这样的报应，真是举三尺有神明……”

她仿佛准地猜到了薄景的每一个以为。

薄景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但的确，他心里曾经这样以为。

苏鹿摇了摇，“我从来就不恨你，我不会因为你过得不好而开心，也不会因为你过得不好而难过。你以为你当初放弃的伤害的是我吗？当然，你当初也的确放弃了我，毋庸置疑的，你也的的确确伤害到了我。但我从没有因此恨你。”

苏鹿看着他，“比起说你放弃了我。不如说，你是放弃了你自己，你放弃了我们的感，流放了你自己，你放弃了自己能够幸福的机会。”

她太准，太犀利，每一句话都像是一记尖刀，稳准快地扎在他经年的伤上，将那些饰太平的表象碎。露出内里狰狞的颜色来。

他放弃的，一直就是他自己。

他明明知道的，知道只要留在苏鹿的身边，他可以多幸福，他能有多快乐。

那些光是想想都能笑起来的快乐。

他统统放弃了。

苏鹿说，“我不恨你，薄景，我可怜你。”

薄景想要弯一弯嘴角，但是做不到，太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