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道人叶苏，白首太玄

苏低看着石阶下那几只麻雀，觉得有些茫然，为什么长安城里的百姓对昊天宣教如此不在意，紧接着他心中又生出很多轻蔑，果然是一个无信者的国度，居然连自己讲的教义都无法理解。

这时，瘦道端着一碗面条走了出来，看着他脸上神，叹息说道：“虽然我也听不太明白，但大概能知道，你肯定是在西陵学过的，说不定还去天谕院游学过，不过宣教之事本就不易，你不要有什么愧疚。”

叶苏面无表的说道：“对牛不可弹琴，我并不觉得愧疚。”

子久了，瘦道和他也有些，不再像最开始那般，看着叶苏顶上的道髻，就莫名的敬畏。

瘦道道：“牛不喝水你不能强按，你得想些法子。”

叶苏微微蹙眉，说道：“这些有什么资格让我费神？”

瘦道正色说道：“世间万姓都是昊天的子民，他们都应该领受昊天的温暖，千万年前，我道门先祖在荒野僻乡之中传教，不知经历了多少艰难困苦，难道他们传教之时，也要看对方有没有资格？”

叶苏看着这个其貌不扬的道，忽然觉得此的脸上流露出比西陵神官们更坚定的神，不由微微一怔，沉默很长时间后说道：“受教。”

瘦道笑了笑，说道：“想不想学学怎么宣教？”

昊天道门在世间诸国传播，根本不用诸道观花费什么力气，任何子民自生下来那刻开始，便是西陵神殿的信徒。

叶苏周游诸国，十余年间眼中所见皆是如此，所以这几他在街坊当中传教遇到极大困难，沉怒之余也不禁有些不解。

他皱着眉说道：“难道宣教还要讲究什么方法？”

瘦道说道：“按照惯常的方法，我们一般会在宣教之后分发食物或酒水，遇着节，便会组织街坊聚餐，如果经费比较充足，那么去教坊司请两位歌家过来唱唱道歌，效果肯定最好。”

听着这话，叶苏勃然大怒，厉声斥道：“荒唐至极！宣教何其神圣之事，岂能变成利益换，如此信教之，何谈虔诚！”

瘦道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说道：“昊天赐于间一切，这便是对我们的恩赏，所以我们才会信奉昊天，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如果一点好处都没有，谁来信教？”

叶苏自幼便在知守观里修道，其后周游诸国，也只见道门备受尊崇，总以为这是自然之事，从来没有想过，信仰居然还可以这样去理解。

他本想一掌把这名亵渎教义的道拍死，然而，他忽然想道，瘦道的这番话虽然难听，但其实细细想去，真挑不出什么错处。

于是他沉默了很长时间。

过了很长时间，叶苏从沉默中醒来，看着瘦道面无表说道：“请继续指教。”

瘦道看着他笑了笑，说道：“其实唐至少九成以上都是昊天道门的信徒，只不过和南晋宋国那些地方的信徒不同，他们很没有耐来参加宣教活动，所以如果要加强他们对昊天的信仰，宣教并不是最好的方法。”

叶苏说道：“那应该用什么方法？”

瘦道说道：“道门中首重德行，所以讲究言行一致，但对于宣教而言，言语却永远及不上行动。”

“身为一观之主，如果你平里能亲近街坊，遇着街坊有事便主动帮手，替他们挑水晒粮，通过常的言行，来体现昊天的仁慈与友，这才是对唐最有效的宣教方式。”

叶苏若有所思。

瘦道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除了西陵的神座大，没有几个能够亲目眼睹昊天的神迹，而我们这些普通的道，便是昊天在间的代言，普通想要感受昊天，便是感受我们。”

叶苏凛然点道：“果然有理。”

瘦道叹息说道：“我离开西陵也已经有二十三年，虽然在唐国不及在别国那般风光，但守着这座小道观倒也快活。”

“听说其余诸国，道们横征敛，神殿派出的使官更是骄纵豪奢，如此哪里能让世真心敬畏昊天？”

“恐怕是只徒剩下个畏字罢了，那些道哪里是昊天的代言，完全是昊天之耻。”

涉及昊天道门在俗世里的事务，叶苏不想讨论，看着他手中的面碗说道：“再不吃面就要凉了。”

瘦道这才记起来自己手中有碗面，赶紧递到他手中。说道：“这是给你吃的，不吃饱哪里有力气宣教。”

叶苏静静看着手中端着的面碗，忽然说道：“我会尝试一下你的方法。”

这时，有一滴雨忽然落碗中的面汤里。

叶苏和瘦道抬看天，只见雨珠从天而降。

一场秋雨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

小道观旁有些街坊，本想着雨季已过，没有整修瓦檐。

突然遭到大雨袭击，便开始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