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死别

上官敏闭上双眼，抬手握住了颈侧的剑，血一滴滴落在了他的衣襟上，混着之前染上的血迹，愈显鲜艳如初。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他有一丝恍惚。

说起来，他这一身血衣，有上官家的血，有卢塞娅的血，却独独没有他自己的血。

所有都在保护他，可是直到这一刻，他却谁都不能保护，甚至于还要伤害一方才能保住另一方苟延残喘。

如此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他这样想着，握着剑刃的手又收紧了几分，血流如注他毫不在意，用力把剑刃刺向自己的脖颈。

不过瞬间，上官敏手中紧握的剑刃已被握剑的抽离了出去，血裂的声音并不是来自于他。他下意识地睁开双眼，却在看到眼前一幕的时候扭曲了神色。

卢塞娅用她仅剩的右手抓过他方才扔在地上的剑，刺了自己的胸膛，又快又狠的一剑，是她此生最后拼尽全力能为他做的一件事。

“不！”上官敏紧紧抱住卢塞娅，握住了她死死抓着剑柄的手，“为什么……”

“对……不起。”卢塞娅嘴角不断有血溢出，她反手拉住了上官敏的手，“好好……活下去……”

“卢塞娅！”上官敏用力地摇着卢塞娅，而她已没有一丝气息，拉住他的手渐渐滑落了下去。

他不断喊着卢塞娅的名字拖住她的手腕，却终究唤不回那个明艳狡黠的。

“姨母……”上官敏声音极低，然而站在他身后的方紫岚还是听到了这个称呼，不由地暗叹一气。

太迟了，卢塞娅已经听不到了。

“动手吧。”方紫岚收剑鞘，蹲下身捉过上官敏的手腕，握着他的手覆上了在卢塞娅身上的剑柄，用力拔了出来。

鲜血随着方紫岚的动作涌而出，她却毫无反应拉着上官敏站了起来。

上官敏奋力挣脱，然而却完全逃不出方紫岚的掌控，仍保持着紧握剑柄的姿势。

方紫岚站在他的身后，贴在他的耳边轻声道：“卢塞娅已经帮你做出选择了，你可不要辜负她。”

“方紫岚……为什么……”他缓缓转过身，通红的双眼定定地盯着面前的，“为什么死的不是我？”他试图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可她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痛苦，但你必须活着。”方紫岚松开了手，声音平添了几分肃穆，“这么多条命换你一个，你不活还要怎样？”

“你愧疚吗？”上官敏握着剑的手止不住的发抖，仍强撑着问了出来。

方紫岚轻轻摇了摇，“不是。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不是。”

她并非因为毁了上官家心存愧疚才会想要保住上官敏的命，成者王侯败者寇，一切根本由不得她。

“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作为北境之主应该做的，”方紫岚说着也不回地走到了祁聿铭的身边，看向祁聿铭道：“你认为呢，祁参军？”

祁聿铭理了理衣袖，低声道：“若是上官敬将军还在，他也会这么做的。”

方紫岚换了称呼，祁聿铭很清楚她的意思，这个事是该到此为止了。

“是吗？”上官敏只觉得手中的剑无比沉重，他一步一步走向跪在村的村民，忽的想起那一鎏金城屠城时方紫岚的失态，可是无论如何失态，她最终还是妥协了。

那一方紫岚把他留在了鎏金城外，动手的是她自己。这一次，没有能够替他，纵使是被无奈，他都必须亲自动手。

上官敏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似乎被灌了浆糊一样昏昏沉沉，耳边没有惨叫求饶的声音，只有骨碎的响动。

三元村的所有，在卢塞娅做出选择的那一刻，就都把命到了上官敏的手上，他们曾经希冀的狼王，呼延可汗唯一的血脉，并没有成为他们的庇护者。

即便如此，他们仍希望他活着，只要他活着，就代表了希望。

上官敏晕倒过去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有在喊他的名字，恍惚中他好像看到了很多的面容，敬叔、阿冕还有上官家的其他，都在向他挥手。

如果可以，真的好想去见他们，上官敏这样想着陷了昏迷。

“方大？”秦副将扶着失去意识的上官敏，扫了一眼仍跪在原地的三元村民，望向方紫岚的神中有一丝担忧。

方紫岚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把他带下去吧，剩下的杀了。”她说完梅剑出鞘。

随着她的剑锋所指，所有兵士整齐划一地拔出剑，只见漫天血雾，空气中是久久不散的血腥气，而三元村已没有一个活了。

方紫岚还剑鞘，视线扫过仍被火焰团团困住的群狼，淡然道：“秦副将，你找几个把那群狼宰了，选两块完整的好皮料送到王全治大府上，就说是我的赔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