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杀

才所表现出来的硬气，此时然无存，双目骤然之间，掠过哀意，显然……他其实是不想死的。

至少，没想过这样死。

下一刻，天启皇帝将手中的绣春刀拔出，一脚将即呼吸困难，脖上鲜血溅的阿敏踹翻，哐当一下，将刀弃之于地。

一气呵成地完成这一番动作后，天启皇帝转过去看哈奇，眼中只剩下了冷意。

哈奇没料到有此变故，本想大骂，可在天启皇帝格外冰冷的眼神下，哈奇心里一惊，只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天启皇帝道：“朕若议和，如何对得起那萨尔浒十数万的将士？”

“朕若议和……”天启皇帝朝哈奇咄咄的又行一步，双目有锥囊中的锐气，如刀锋一般：“毛文龙带着数以万计的东江镇军民，忍受天寒地冻，尚在那里坚守死战，朕的势，会比东江镇的军民百姓们更糟糕吗？朕若议和，如何对得起这些长眠于冰河和雪野之中的东江军民？”

哈奇低看一眼在地上不断抽搐还未气绝的阿敏，又后退了一步，眼中闪过无法掩盖的惊惧。

天启皇帝只直直地盯着哈奇，怒道：“朕若是议和，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又有什么面目去见神宗先皇帝？莫说朕今尚有元气，手中还有十数万兵可以一战。哪怕他，即便到了山穷水尽，只剩下一兵一卒之时，朕也决不议和。若违此誓，天厌之，与这阿敏一般，死无葬身之地！”

这番话，斩钉截铁，冰冷透骨。

哈奇脸色已是惨然，他张嚅嗫，想说一点硬气的话，作为回敬。

又见阿敏还在地上，在血泊中拼命的挣扎，此时阿敏气管似已割断，拼命想要呼吸，可越发呼吸，便如拉风箱似的，里和脖子间的血便涌得更厉害。

哈奇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咽了下去，愤怒终于还是被一种难言的恐惧所掩盖。

天启皇帝冷然看着哈奇：“回去告诉酋，尔建本为我大明仆，恭顺有年，今既有不臣之心，我大明也有几分颓势，确实令尔建猖獗一时，可建既反，朝廷便绝无沟壑之可能，无非不过是彼此勠力，一决雌雄罢了！阿敏的尸首，你可带回去，这便是朕对建最后的仁慈之念，至于其他，就不必多做妄想了。”

哈奇不敢去看天启皇帝的眼睛，便垂，知道事已经无法挽回，于是行礼：“陛下‘好意’，我自当回禀大汗。”

天启皇帝于是收敛了怒容，恢复了没事一般的样子。

见张静一想将自己的绣春刀捡起来，便道：“不必捡起啦，这把脏了，朕送你一把更好的。”

张静一点。

此时，厂臣和大臣们已是肃然，谁也不敢发出声息。

天启皇帝则是神色淡然地坐了下来，端起了茶几上的茶盏，呷了一，低看那阿敏，似已死了，倒在血泊，铁塔一般的身体，僵硬不动。

天启皇帝挥手，示意将阿敏的尸首抬出去。

那哈奇也再没说什么，对着阿敏的尸首，垂泪低泣，里免不得呢喃几句：“主子……主子爷……”之类的话。

待哈奇退下。

天启皇帝便四顾左右，却是露出了笑容，道：“朕素知建四大贝勒，不料今有此报应，实是普天同庆！朕本要将这阿敏的首级，传首九边，振奋心，不过思量下来，还是生出几分慈念，且让他们带着尸首去吧。张卿……此番你立的功劳不小。”

张静一道：“陛下，此言差矣。”

天启皇帝本是略有激动，却被张静一当浇了一盆冷水。

只见张静一道：“围绕这一次计划，行动的主力，乃是总旗邓健等，计有三十一作为策应，而行动者，有九，这九……虎，九死一生，当是大功，至于臣……哪里有什么功劳？不过是在旁助威罢了。”

天启皇帝不由道：“邓健？将此叫到面前来。”

于是宦官忙去传唤。

过一会儿功夫，邓健便匆匆而来。

其实邓健也生的相貌堂堂，只要他不开要媳，一般况，总不免让高看的。

邓健有些激动和不安，所以进来的时候，先看张静一，想从张静一的脸色中找到一点安慰。

可张静一只站在一旁板着脸，他便只好硬着皮先对天启皇帝道：“卑下邓健，见过陛下，吾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