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分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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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丞正在接见长洲陆家家主陆匡。

陆匡今到访，是受林润邀请，以感谢他和顾家在平中的贡献。

当然，大家都知道这只是幌子，真正要谈的另有其事。

所以顾家家主顾大绶，便借身体不适告罪未曾赴约。

两一同前来，万一要被着当场表态，岂不坐了蜡？

怎么也得有个不来的，这样也好有借搪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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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厅中，双方进行了友好而富有建设的谈。

林中丞首先对此次骚造成的不良影响，向陆员外以及苏州所有百姓表歉意。并对陆员外等明大义、力助官府戡，表示了真挚的感谢。

陆员外则代表苏州士绅，对巡抚大及时平、处置得当，使民群众的生产生活迅速恢复正常秩序，进行了由衷的赞扬。并表示苏州士绅愿意永远与官府一道，为维护苏州安定团结的繁荣局面，贡献自己的力量。

双方还就彼此关心的话题，换了诚恳的意见和建议。

陆员外问起，被官府关押一年有余的陆绅家眷，何时可以如约改为软禁？

林中丞表示，巡抚衙门是守信用、负责任的，自己已经命镇江府将其押解到苏州，可由官府或者陆家安排宅院供其居住。

陆员外再次对官府和林中丞的护，表示了诚挚的感谢。

林中丞善意的提醒陆员外，如果要让他们彻底脱罪，首先得陆炜、陆绎叔侄得到赦免才行。

陆匡闻言不禁心神一震，忍不住低声问道：“他们叔侄真有赦免的可能？”

林润笑而不语。

陆匡却什么都明白了。

当初有司追究陆炳生前罪状，起因固然是陛下对其心怀夙怨，但隆庆皇帝宽仁，还不至于因为一个死将他兄弟子侄逮捕下狱，全家收监，籍没追赃。

陆匡就一直猜测，此案背后另有隐。林润这一笑，显然坐实了他的猜测——要收拾平湖陆家的根本另有其。

八成就是那个可以让皇帝，心甘愿为他打掩护的高胡子！

而林润就是高拱意志的执行！

怪不得明明是浙江的案子，却偏偏要把陆家老小转到南直隶关押。

想到林润主动放松了对陆家的看押，他几乎可以确定，平湖陆家对林润如今失去价值了……

沉吟片刻，陆匡低声问道：“朝廷如何才能赦免他们？”

“一要看他们是否愿意如实代问题，二要看陆员外是否愿意支持朝廷。”林润轻声道出两个条件，便用那双能看透心的眼睛，笑望着陆匡。

陆员外心中咚咚打鼓，有些艰难道：“第一条当然没得说，坦白才能从宽嘛。但这第二条，不知需要寒家在哪一方面配合中丞？”

“当然是……”林润故意一顿，险些没把陆匡给憋死，这才洒然笑道：“清丈田亩啊。”

“哦……”陆匡大大松了气，掏出帕子擦擦汗道：“原来是清丈田亩啊。”

“不然你以为呢？”林润揶揄一笑。

“我还以为是解决丝绸销路呢。”陆匡讪讪笑道：“搁以前还能想想法子，现在是真没办法。”

“哈哈哈。”林中丞放声大笑起来道：“放心吧，本院不会强所难的，丝绸销路的事与陆员外无了。”

“真的吗？”陆匡就愿意听见这一句。

“当然，本院说话从来一个唾沫一个钉。”林润点点。

“那我再拒绝中丞，就实在不当礽子了。”陆员外便下定决心道：“中丞只管放心清丈田亩，我陆家一定配合。”

“还请员外跟顾员外也带句话，本院同样希望能得到他的支持。”临别时，林润又状若随意的笑道。

“一定一定。”陆员外重重点，起身告辞。

“我送送员外。”林润也起身送到门，看着陆匡的身影消失在月门，才微笑着转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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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这番对话，完全达到了预想的效果。

不过换做旁，怕只能听懂表面的一层意思，却不知道两真正的意思藏在下一层。

方才，林润说让陆家帮着‘清丈田亩’，可苏州早已在蔡国熙的领导下，把官田民田都清丈完毕了，陆家还有什么好帮忙的？

事实上，整个应天十府只剩松江一府还未清丈。所以林润其实是用‘清丈田亩’来指代徐家。并暗示只对付徐家，不问其他家。

但陆家身为九大家之一，陆匡当然顾虑重重，担心林润会通过查办走私来对付徐家。那样徐家狗急跳墙，难免会把他们也牵扯进去。

他故意说‘以为是解决丝绸销路’，其实在询问林润对走私一案的态度。